天色黑沉,由這曲折蜿蜒的山道向上拾階而去,不吝於直達天際,印荷抬頭稍稍看了會,便覺得有些頭暈腦漲,山道近乎筆直的絕壁,台階一級一級,越往上走,越覺得已是處身懸崖峭壁邊上。
不一會,走的高了,風聲湧來更是嗚嗚的作響,山壁上有一個中空的石洞,風從洞口灌入,咿咿呼呼的聲響大作,這山便好像是傳說中住滿鬼神精靈的魔山,一旦到了夜間,各種藤精樹妖,千年靈狐俱都出來禍害人間,所出的陰森恐怖叫聲。
印荷在心頭呀的一聲驚叫,忙不迭的將整個顫抖的小身子都縮進衛青鋒的懷抱內,兩隻小手兒死死的攀住他的脖子,再也沒有一絲力道邁上台階了。
風聲中,衛青鋒轉頭笑道:“怎麼……怕了麼?”
印荷想要勉力的搖頭,可是無奈抬起螓來,上下的牙關卻是磕嗤一聲打了個哆嗦,衛青鋒哈哈大笑,低頭湊在她的耳邊,柔聲道:“別怕,我小時候爹爹跟我說,人敬鬼神,卻不必怕鬼神,鬼神為何物?無形無質之體也,而人卻是精氣神皆在,何懼之有?”
話雖這麼說,但是印荷隻是讀個膽小拘謹的小丫頭,此刻得了衛青鋒的輕言安慰,稍稍心頭寧定一些,但是小身子依然攀在他的身上,兀自不敢下來,衛青鋒看在眼底,索性將她放下來,然後背過身去,道:“上來吧。”
印荷呆住道:“公子爺,你要做什麼?”
衛青鋒笑道:“我背著你上山去,免得你如此驚恐,萬一失足跌下去可不好辦。”
印荷轉頭看看,這山道甚為狹窄,而且夜色漆黑,她心頭卻一陣激蕩湧起,嬌聲道:“公子爺,我不怕啦,吟……”
衛青鋒不待她分說,隻是兩隻大手向後一擄,捉住她豐挺秀色的小豐臀,然後向前緊了緊,便將她整個小身子都按住在了後背上,身軀向前再一轉,又依著台階向上爬去。
印荷兩隻小手兒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心中好一陣猶豫,既想:“若是這山道真的長的沒有邊,一直通往天庭……那該多好,這樣自己就可以一直賴在公子爺的背上,永遠不用下來,也永遠和他抱在一起不用分開。”一時又想:“可公子爺這麼背著我,他也會渴了累了困了呀,他為人心細,對待人家又是這般的好,印荷你就便該知足,怎麼還能讓他就這麼背你一輩子啊。”
山道依然陡峭無比,越到山巔越筆直垂直,印荷軟綿綿的躺在他的背上,心底再也沒有一絲驚慌失措,而是心兒飄啊飄啊的盼望著永遠爬不上頂。可無奈這山不是大山,衛青鋒腳下的步子又甚快,過了半晌,山頂已是曆曆在望。
衛青鋒抬頭跡罕至,山巔上隻有一座古刹一般的破舊房子,從那房子中依稀射出溫馨的燈火來,身邊風聲更疾,到了山頂上更是狂風怒吼,吹蕩起他頭頂的襟和身下的衣角,獵獵作響。
印荷卻是恍惚著小心思,又暗暗遺憾起來了:“沒想到……這山道這麼短啊,不過走了一小會,便……便到了盡頭哩。”她又覺得自己這傻丫頭方才呆呆愣愣的,根本來沒來得及品味黏在公子爺身後的甜蜜滋味,便又要落下地來。
隻不過衛青鋒半點也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又或是心有旁騖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還背著一個軟綿綿,輕柔柔的小嬌娘,他踏步向前,徑直走到古刹的前麵,舉目見到古刹上一個高高的牌子屹立——“棲霞庵”,這古刹年代久遠,牆壁和木門已然斑駁,依稀還能分辨出當年繁盛時期的風骨來,可惜……現在卻是門庭敗落,一如自己和爹娘倩兒在洛都住過的老將軍府。
轉頭一看,這裏崇山峻嶺,一個山頭接著另一個山頭,俱都是挺聳的巍峨壯闊,“依山觀日出,棲霞落滿洲。”想來從這裏看出去,便能每日清晨看到紅日浮出雲海的盛況,也能看到夕陽落下天邊時的晚景,端得是個觀景的聖地。
衛青鋒背著印荷一直走到古刹的高門下,站在門前心頭好一陣欲前又止,印荷在他身後輕輕伸出一隻小手兒去,在古刹的木門上按了一按,那木門便咿呀一聲打了開去,抬頭見一座佛祖的金像端坐正中,金像下的香案上供奉了少許的果蔬,案頭一根細細的紅燭,想來從外間影子也沒有,就連那佛祖的金像也斑駁凋零的蕭條,金漆的表麵下,露出了泥塑的黝黑底座來。
衛青鋒與印荷踏步入內,轉眼四處做些清掃的功夫,不一會,金像旁的一個幕簾內傳來當當當當的小小聲音,仿佛是木魚之響。
這裏已不如方才山道的險要,印荷期期艾艾的扭著小蠻腰,想要下來,衛青鋒卻是大手一按,將她豐挺的小屁股頂在腰後,印荷小臉一紅,轉頭輕瞥了他的側麵一下,見到紅燭印照後,他的側臉刀削般堅毅,眼神定定的望向了幕簾的方位,印荷心頭一癡,眉目中蕩起秋水無限,便也不再拂逆他的心思,而是嬌婉的低頭側靠在了他的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