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若紅眼神幽幽的瞟著燈光,嫩嫩的鼻中嬌氣無比的哼了一聲出來,正在這時……天空中一道炸雷響起,頓時驚得她飄渺的神思回了魂,她嬌軀一顫,將小手兒攤開伸出窗外……“要下雨了麼?”手心中隻有冰涼的微風劃過,哪有一絲雨滴落下來的樣子。
身處的這間閨房乃是她幽居利獨處的地方,現下黑乎乎的沒有起燈,方才雷聲過去沒有看到閃電,柯若紅忽然一愣,心頭恍惚的想起一句:“山無棱,江水為之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這些都寫的是極端異常的狀況下,才會有的天氣變遷,人都說六月飛雪……乃是有極大冤情就要生的先兆,那麼現在早已邁入初冬,怎麼……還會有雷聲響起,莫非方才自己想著心事,卻是聽錯了麼?
柯若紅剛想到這裏,天空中又是一陣咚咚的悶響傳來,透過耳鼓震得轟鳴亂起,柯若紅心頭一跳:“壞了,難道……難道是要出事了?那是誰要出事了?是……是嶽師姐嗎?不會,師叔一直在身邊陪伴著她,想來以那棲霞庵偏僻的位置,和師叔師姐的身手,自當應付有餘,那……那是我那師哥不成?”
想起衛青鋒的音容笑貌,柯若紅的心頭不禁為之一甜,卻又酸楚的甘之如飴,雖然每每念起他,便會心底裏好生難受,可是……又有哪一日能夠不想起他呢,想起他在江湖上對待自己還好的緊,可每次回到洛都,他卻又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盡顧著去擺他大將軍的譜,將自己怠慢漠視的不輕。
任由柯若紅想破小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他為何轉變的這麼快,回憶起自己過去還答應過他,欠了他好幾下屁股要給他打,她一時倒不知究竟是喜是悲,就算是上次去宮中尋他,他好像也沒有半點要算這筆舊賬的意思,他是……忘記了麼?
樓下傳來緩緩的腳步聲,柯若紅心頭一跳,暗自對自己鼓勁道:“我要去見見師哥,不管他對我好也成,對我壞也罷,總也要見過他的麵,當麵問個清楚才行,好過自己整日裏在這胡思亂想,他……他的心總是軟的,大不了人家到時候吃點虧,自己投懷送抱的任他打罵,他便板不起這個臉子哩。”
腳步聲越來越近,柯若紅一時拿定了主意,便貓著腰悄悄的潛到房門邊上候著,一俟來人進門,便舉手敲暈他,然後換下他的衣服溜出去,她屏住呼吸,大大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緊盯著房門,心頭默默數著……“三,二,一。”房門咿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柯若紅拿準時機,小身子如同狸貓一般竄過去,呀的一聲便舉起了自己的小拳頭。
那人比她高過一頭,柯若紅高舉的小拳頭正好落在他的麵龐上,隻是她下手間晃眼看了一下,隻見到一襲長長的美髯落在麵前,她又嬌呼一聲,霎時停下了手,尷尬的抬起頭,擠出一絲牽強的媚笑,對著來人努了努小鼻頭。
門內黑暗,門外卻是傳來燈火,將來人的麵孔照的清清楚楚,隻見到那人麵相清臒,長長的臉龐下留著撫胸的長須,雙眼怒瞪下來,好一幅正氣威嚴的派頭。
柯若紅幽幽的吐了吐自己的小紅舌,陪笑著喚道:“爹……爹爹。”
柯宴手扶美髯,瞪著柯若紅訥訥的收回舉在自己眼前的小拳頭,粉拳可愛,帶著少女細膩肌膚的嫩紅色,柯宴隻當做沒有看見一般,低頭道:“若兒,你怎麼不點燈?”
柯若紅沒好氣的轉回身去,哼哼道:“點燈作甚麼,反正……你哪裏也不讓我去,也不許我做這做那,點燈直如不點。”她說到這裏,語氣軟綿綿的一酸,又嬌聲哽咽道:“爹爹一點都不疼若兒,若兒小時候沒有娘,可爹爹還狠心的將若兒送到遙遠的峨眉山上,現在……若兒好不容易回了家,爹爹還將若兒看得比賊都緊,哼。”
柯宴聽得麵色一柔,輕輕走到柯若紅的背後,微笑道:“怎麼了,生氣了不成?”他稍稍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接著道:“爹爹這麼做,還不都是為了你和你哥哥好麼,爹爹一生隻有你們這對兒女,所作所為不是為了你們打算,還能是為了什麼?”
柯若紅快速的轉回身來,咬住唇皮道:“爹爹如果為了若兒好,便讓……便讓若兒出門去走走,若兒在峨嵋派,在江湖上闖蕩慣了,每日裏這麼傻呆著,都快要悶死了哩。”
柯宴板下臉來,沉聲道:“不行。”
柯若紅聽得麵色一窒,便又轉回方才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抹著幹澀的腮邊,跺足道:“方才說對我好,都是……都是哄我的呢。”
柯宴語重心長的道:“若兒,這裏是五朝古都,可不是下三濫的江湖門派,更不是任由你爬高躥低的峨嵋派,在這洛都裏,你說話做事稍稍不注意些,就可能瞬間遭遇滿門橫禍,況且……現下洛都內並不平靜,危機潛伏可以說是一觸即,前些日子,爹爹已經將你哥哥都送到了北方去了,本想著將你一道送走,可你說什麼都不答應,爹爹沒有法子,才將你關在家中不讓你出去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