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虞鳳驚詫莫名的看著麵前那奄奄一息的餘擅侯,他的麵色本就黝黑,尖嘴猴腮的甚為消瘦,此刻這臉龐比方才更是黑的厲害,甚至好像被火燒焦了一般,若不是能瞥到幾顆白牙,隻讓人以為這本就是一具焦炭躺在錦床上,哪裏會覺察到這是個方才還猙獰鮮活無比的人物?
她悄悄探出小手兒,想要去試試餘擅侯的鼻息,隻是那小手兒還沒湊到跟前,便又飛快的收了回來,捏住自己紅彤彤的小嘴,轉頭對倩兒道:“他真的死了?”
倩兒蹙著細小的眉頭,盯著餘擅侯看了好一會,才嗯的一聲,虞鳳又轉頭對那煙視媚行的蘇瑤煙嗔怨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方才下手太重,他怎麼會什麼都還沒說,便這麼一命嗚呼了?”
蘇瑤煙翻了翻自己俏媚無雙的秀眸,沒好氣的嬌笑道:“你怎麼不說,是你方才好一通拳腳,將這狗頭軍師給活活打死了?”
“你……”虞鳳雖然麵相與蘇瑤煙長得極為酷似,可是一旦鬥起嘴,卻哪裏是人精一樣的她的對手,虞鳳氣得滿麵俏紅,咬住整齊的一排玉齒,慍怒道:“我方才明明看見……明明看見你用根釵子插到了他的脖子後,他堅持了沒一會,便臉色越來越紅,到後來又再度變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蘇瑤煙將手中的那根小巧玉釵,從餘擅侯的脖子後取出來,看也不看一眼的就丟到了寢宮的牆角處,然後才好整以暇的拍了拍潔白無塵的小手兒,撇嘴嬌笑道:“這狗頭軍師臉色這麼黑,那是中了劇毒之後的征兆呀,哎……過去有一次,他還在我麵前大吹大擂,說他在師門裏學了一樣通天的大本事,就是煉丹,咯咯沒想到……他這煉丹術沒有害了別人,倒是先害了他自個呢,咯咯!”
倩兒點頭道:“是了,他隻怕今日事情敗露,所以早就在牙齒中藏好了劇毒,一旦不幸被人捉住逼問,他便會咬破蠟封,毒身亡,免得自己忍不住酷刑露了行藏。”
虞鳳在宮中呆了十幾年,哪裏曾聽說什麼牙藏劇毒,煉丹之術,這些過去隻覺得虛無縹緲的事情,她的心頭不禁有些好奇,更有些泄氣,嬌昵道:“那……那怎麼辦,他什麼都沒說就死了,咱們費盡心力的抓住他,豈不是百忙了麼?”
倩兒沉吟道:“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咱們知道他今日進宮,顯然是謀劃已好的,瑤煙姑娘,你既然與他一道同來,可知道一些他的身份,還有其他的同夥沒有?”
蘇瑤煙嫵媚的嬌笑道:“倩兒妹妹,你叫我煙兒就是了,不必姑娘姑娘的,叫的那麼生疏,我看你倒是一直鎮定自若,一點也不像某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一驚一乍的自亂陣腳。”
她說到這裏,忍不住得意的飛瞥旁邊俏生生,怒衝衝的虞鳳一眼,接著又道:“這狗頭軍師我也是後來才見到過,前麵我說了,在少室山上曾經見過你哥哥一麵,我與你哥哥分別之後,便想轉回西蜀去,可沒料到……下山沒多久,就在山腳下碰到了一夥軍士,那些人……唔,你哥哥說那些人可能是將我錯認成這小公主了,等到他們現不是,便將我給捉了回去。”
蘇瑤煙笑吟吟的道:“然後他們便將我關到了一處靠海的別院裏,一關就是幾個月,日日拿些琴譜樂譜的讓我來練。”
虞鳳聽到這裏,不禁目升悠遠的向往,“海啊……聽說大海極為遼闊,碧藍色一眼都望不到頭呢,不知道……這次嫁給相公之後,他會不會……帶鳳兒去看看海。”她想到這裏,不由得又記起了自己和衛青鋒的婚事來,急急的催道:“你說快一些,我還要……等等,他們捉住你,竟然……竟然隻是讓你練琴而已?”
蘇瑤煙搖曳著高挺的酥胸,咯咯嬌笑道:“豈不正是麼,公子他跟我說,這些人逼著我練琴,說不得也是在麵上模仿你這小丫頭,讓人無論從模樣上,嗜好上都分不出真假來,公子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已經被這些人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那裏有一座寬廣的大家庭院,我去的時候,公子便一個人呆在裏麵,那時候……公子迷迷糊糊的與我說了幾句話,卻打起盹來了,你們想一想啊,公子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怎麼會困頓成這個樣子,說不得……當時他也是著了這狗頭軍師的道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沒好氣的把餘擅侯僵硬的屍身踢到了錦床下,才繼續道:“公子他睡著了之後,跟著便出來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這狗頭軍師,色迷迷的飛眼偷瞥我,還有兩個是,一位氣宇軒昂的少年,和一個紅袍的老。他們出來就不斷逼問我公子到底怎麼回答那兩個問題,哎……我瞧得出他們對這兩個問題看得極重,生怕自己說錯話害了公子,隻能半真半假的敷衍他們,這狗頭軍師氣怒之下,忘形的露了底,原來那普普通通的宅子庭院裏,竟然布下了密密麻麻的重兵,你們說,我看到這些後,能不抓住這狗頭軍師,逼問他們的陰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