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人氣道:“就憑你?鮮於無忌,你不過一小小豎子,領受皇恩在外帶兵而已,你不思回報皇上恩典,竟也想坐上皇位,我嚴成凱便第一個不服你!”
鮮於無忌搖頭笑道:“老夫老了,膝下更無子,就算我有這個心,也無這個力。”
嚴成凱緊接著道:“那便是了,你既然明知自己坐不了皇位,何不快快退下,皇上自然……自然也不會予以追究,隻當你今日大喜之時,飲酒過度罷了。”
鮮於無忌嘿的一笑,點頭道:“嚴大人好個緩兵之策啊,老夫雖說坐不了皇位,但是……老夫膝下還有一個女婿,他便是……當今皇位的最佳大繼之人。”
盧圭坐在仁宗身邊,捏須沉吟道:“不知道……鮮於大將軍說的女婿,是指的哪一位?”
正在這時……一直坐在他下的一個人忽的揚身而起,對四周抱拳道:“我便是鮮於大將軍的女婿。”
四下裏一陣哦的驚呼,大家湊眼儒雅之極,眉宇中卻透出幾絲英氣,正是那飽讀詩書的三皇子,群臣看到這場景,一時又起了議論紛紛,大家方才看到鮮於無忌前來逼宮,雖然心頭震驚,卻也有些不以為然,隻因這鮮於無忌區區一個武將,要想坐上社稷寶座,恐怕難於以德服眾,但是此刻他推舉自己的女婿三皇子出麵來,三皇子本就是先皇遺孤,而且先皇在世時,便對三皇子青睞有加,那分量自不相同。
衛青鋒冷眼旁觀,心道:“怎麼三皇子娶了鮮於大將軍的女兒麼?這事自己怎麼從未聽人說起過?”
仁宗站起身震怒道:“三哥……趙虞修,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你對朕繼承先皇大寶一直懷恨在心,平日裏裝著清淡無礙,臣服於朕,私底下卻一直密謀反叛,是不是?”
三皇子搖頭歎息道:“四弟,咱們兄弟四個人,大哥少時便殞命了,二哥一直癡癡傻傻的,隻知道逗弄蟈蟈,玩玩彈珠,而你和我一道長大,先皇對我們本一般看重,甚至……先皇對我還屬意多一些,這些難道不是真的?”
他頓了一頓,踱步道:“若不是後來,你暗自派福家的寧兒小姐去用她的身子,將先皇迷惑住,先皇又怎麼會在駕崩前一時頭昏,將皇位傳給了你,而不是傳給我?”
眾人聽得哦了一聲,這福家的寧兒小姐,大家自然心中明白……便是指的堂上端坐的端敬皇後,她此刻不穿宮裝,而是一幅民家麗質女子的打扮,秀盤在腦後,斜插髻,看著素雅中多了幾分清麗,分外妖嬈。大家對三皇子的話將信將疑,轉頭一齊看向端敬皇後,目中充滿了異色。
仁宗將眾人的目光盡收眼底,氣得滿麵通紅,怒道:“胡說!胡說的,朕……朕什麼時候派過皇後去誘惑先皇了,趙虞修,你……你這是血口噴人!”
三皇子哈哈大笑道:“先皇駕崩之前,三哥我正在先皇的禦前侍奉,後來……這位寧兒小姐到來之後,三哥我躲在窗外親眼看到她入了寢宮,又……又親耳聽到她對先皇喊:‘皇上啊,您可先別閉眼,您趕緊命人寫下來……寫下來呀,傳位給……傳位給四皇子虞祿!’福小姐,你自己說說,我有沒有血口噴人?”
眾人的目光一時都彙聚到端敬皇後的臉上,隻見她那本秀氣出塵的小臉上,此際卻是青一道,白一道,恍惚抹了戲子的胭脂水粉,大家心下一動,暗自都有些凜然:“看來……三殿下口中所說,十有便是真的。”
仁宗倏地一掌打在端敬皇後的臉上,狂怒罵道:“你說……你有沒有去勾引過先皇,你說,趙虞修他說的不是真的,你快說!”
端敬皇後失神的捂住半邊青腫的小臉,哇的一聲大哭道:“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我還不是都為了你嗎?前年冬至,我在洛水上泛舟賞雪的時候,遇到……遇到你和鳳兒她們也出門來,我看到你獨自站在舟前,眺望遠方,自從那一眼,寧兒便真心喜歡上了你,後來我四處打聽,才知道你處境不好,大家都看好三皇子繼承先皇的寶位,對他百般巴結,對你都輕視的緊,我便暗暗下定決心,要……要幫你將皇位爭到手,我作這一切,有哪點是為了我自己了,還不都是為你好?”
眾人聽得心頭盡皆歎息,便是史艾可和柯若紅這兩個小丫頭也心頭酸酸的:“這皇後,獻身給他的父皇,犧牲不可謂不大,到頭來……他那愛人卻是決不領情,好生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