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聲碎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醒耳,但卻未驚動任何人,或者這任何人明知有異卻不敢稍動。
“毒?你……你居然對我……”顫抖嘶裂的聲音,被一波噴湧而出的鮮血截斷。
金縷銀染的華麗裙角迤邐過長長的瑰色地毯,那華麗尊貴的描繪花紋,一如她精致臉龐上一絲不苟的妝粉黛豔,籠煙水袖盈動,纖白的指輕輕拾起地上的杯盞。
“咱們二十多年夫妻,怎麼著也要讓您走得舒服一些。”聲音也如天賴梵音般,蠱惑人心。
“你……我……真瞎了……眼……”
“嗬嗬嗬,你沒瞎眼呀!我也是真心實意過呢!”
那抹令他癡絕的笑靨,此刻卻如魔手般,生生撕碎了他的心,一個顫抖,嘴中噴湧出更多的汙黑血漬,染黑了華麗的地毯。
“你……為什麼現在……要置我於……”他什麼都給了她,她卻害他如此。死不冥目啊,定要問清了源由。
豔唇一勾,她突然綻放出如夢似幻的笑容,一字一句,仿佛呢喃著愛人的名諱般情濃切切。
“因為,他的稱帝大業已經開始。我要回到他的身邊,做他的帝後。”
帝後?
聞言,男人汙黑的雙唇顫抖,大叫,“金雪伊……”倒地無息。
原來,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雕龍床,浮雲帳,金絲錦被下,輕附著他遒勁偉岸的身軀,看著那副寬闊的胸膛,輕輕地一起一伏,極有規律,不自禁地,自己的呼吸似乎也被吸引,隨之起伏。他消瘦了好多,蒼白的俊顏為墨黑的發襯得更形脆弱。
她扭著他的大手,感覺到掌間的溫熱,慢慢燙熱自己的小手,心底的不安,才會稍稍減輕。
他睡得並不好,自那日醒過一次,真正脫離生命危險後,一直如此半夢半醒。
她伸手,輕輕撫過他緊皺的眉頭,他唇角逸出一聲低吟,眼光移向他沉重起伏的胸口,她緊握的大手急速收縮了一下,握緊了她的手。
心,再次揪緊,“銀希,我在這兒。我在這兒,我就在你身邊……”她反複重複著這樣的話,他的胸膛起伏才慢慢變得正常。
眼眶刺痛,又變得模糊起來。可是,她猛力吸吸鼻頭,硬是沒讓淚水落下。每次這個時候,她都會想起他對她說的話。
‘貝兒,別哭……’
銀希,我沒有哭。可是,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看著你如此難過痛苦,我好後悔好難過。我不哭了,你是不是就能好得快一些呢!
“銀希,我們的寶寶會跟我撒嬌了!你也要快快好起來,不然啊,他可會霸著我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