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漁家之子(2 / 3)

黃金山老婆汗漬漬的臉略顯蒼白,羞澀地笑了,說:“阿奶別取笑我了,說出去丟人現眼呢,我以後聽他的還不成嗎。”

大腳阿奶也笑了說:“女人就是這副樣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男人舒坦了就舒坦了,什麼事也沒有,女人舒坦了以後就有痛苦了,不過痛苦了以後又想舒坦了。我也是女人我知道,我是過來人了嘛。別看你現在痛苦了,過不了幾天你又想舒坦了,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阿奶!”黃金山老婆叫著央求。

大腳阿奶哈哈大笑,將裹在布單裏的嬰兒給黃金山老婆看了,又抱給黃金山。黃金山抱著兒子,凝視著那皺皺的紅紅的小臉兒一個勁樂。樂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什麼似地抱著兒子搶出門去。

大腳阿奶一愣,連忙追了出去。邊追邊喊:“金山你幹什麼,金山你幹什麼,沒有滿月的小兒不能出門!”

黃金山一步跳上自已小船,倒提住兒子雙腿往水中一沉,迅速拎起,激得小兒哇一聲嚎哭,嚇得大腳阿奶雙腿亂顫哇哇大叫。黃金山卻嘿嘿地笑,上岸將兒子交給大腳阿奶,讓她抱好,然後重新跳下船,拔起竹篙接了幾滴篙稍水,放到兒子小嘴裏。

大腳阿奶埋怨道:“金山你搞點什麼名堂。你兒子還沒有吃奶呢,這麼混濁濁的水他能吃嗎,你還將他沉到水裏,嚇掉了魂你到哪裏找去!”

黃金山嘿嘿地笑,解釋道:“阿奶你有所不知,這是我們漁民的規矩,一生下來眼見了水麵,喝了篙稍水,長大了就不怕水,就能順順利利在水裏討生活了。”

這麼回事嗬,大腳阿奶鬆了一口氣。回到屋裏,大腳阿奶提醒他:“金山哪,兒子生下來了,你得給兒子取個名呀。”

黃金山頻頻點頭:“是得取個名,是得取個名。”

可取個什麼名呢?自己叫金山,已經用了最珍貴的金字,兒子顯然不合適再用金字了,哪麼用銀字呢,諸如銀山、銀根、銀栓等等。黃金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征詢妻子意見,倆個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沒有結果,確定不了哪個名字好,哪個名字不好,他們也不識字,不知道金字和銀字如何寫。

黃金山將兒子交給妻子,拍了拍腦袋,拎起那條二斤重的鯉魚走出門,去找村中最有學問的寒山先生。

寒山先生是河門鎮上甄記綢布莊的帳房先生,古學很是不錯,就是有點酸腐,平常喜歡講一點別人聽不懂也不想聽的之乎者也。他穿長衫,架老花鏡,像女人似的剪了個齊耳短發。黃金山進門時他正捧著宜興紫砂茶壺喝茶,邊喝茶邊搖著手中繪著花鳥的折扇。

黃金山向寒山先生鞠了個躬,揚了揚手中的鯉魚,然後放到屋簷下的木桶裏,說:“寒山先生好,給寒山先生請安了。”

寒山先生看了看木桶裏的魚,又看了看黃金山,:“三伏酷暑,你一介布衣有何事相求?”

黃金山想笑,又不敢笑出聲,說:“我老婆給我生了一個兒子,求寒山先生給取個名。”

寒山先生道:“恭喜恭喜,貴公子降生實乃可喜可賀,不過你想為公子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呢?”

黃金山說:“我也不知道取個什麼樣的名字,我想取個貴氣一點的,好聽一點總歸比較好吧。”

“哪也未必。”寒山先生說,“你叫黃金山,意思就是黃金堆成了山,這是十分貴氣的名字了吧?可是你有黃金嗎?”

黃金山說:“沒有。”

寒山先生問:“你見過黃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