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師生之間(2 / 3)

石屠夫說:“那叫水煙筒,是有身份的人吸煙用的。那裏麵的水不能喝,黃大水喝了就咳嗽倒下了。你喝了沒有呀?”

石荷花說:“我沒有喝。我聞上去很辣的。”

石屠夫問:“那你做什麼了?”

石荷花說:“我哭了,我哭著喊先生和夫人了。甄耀祖笑了,很大聲地笑。”

石屠夫想了想說:“你做得對。以後不要跟著甄耀祖學,知道吧。”

甄耀祖回家也把今天的事跟天香與甄三說了。天香問:“先生沒有怪你吧,沒有責備你吧?”

甄耀祖說:“沒有。黃大水喝水煙筒裏的水跟我有屁關係,他連水煙筒也沒見過,你說可笑不可笑。”

甄三說:“那個捕魚佬能懂什麼,怎麼能跟少爺的見多識廣相比。他要喝就讓他喝,喝死他,活該!”

甄耀祖也說:“就是,活該。”

天香說:“那東西到底是不能喝的,幸虧是水煙筒裏的水,若是煙槍裏的煙膏,喝了是要死人的。”

“死了跟我不搭界。”甄耀祖說著跑出門去,找他的乳娘去了。甄耀祖五六歲的年紀除了一日三餐飯與零食,還要吃一二次奶,有時還要含著乳娘的奶頭睡覺,就像煙鬼吸食鴉片一樣,一時戒不了癮。

乳娘正跟丫頭杏花閑聊。自從梨花去世後,杏花就專門服侍天香了。甄耀祖一頭撞進門,話也不說,撲到乳娘懷裏撩起衣服便將頭鑽進去。乳娘咯咯地笑,拍著甄耀祖屁股說:“別急別急,其實也沒什麼奶了,你就是像煙鬼過一下癮罷。”

杏花也笑了,說:“哪有五六歲了還吃奶,羞不羞嗬。”

甄耀祖惱了,鑽出乳娘胸懷,挺胸說:“閉上你的嘴,少爺我吃奶礙你什麼事了。你也有奶,要不你的奶讓我吃一吃。”

說得杏花的臉唰地紅了,嚷嚷:“要死了要死了,少爺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讓人聽見了還不臊死人了。”

甄耀祖不管這些,撲到杏花懷裏準備掀衣服,乳娘連忙攔住了他,說:“大姑娘金奶,小媳婦銀奶,老太婆破麻袋奶,人家杏花姑娘還是金奶,你怎麼能隨便動呢。”

甄三正好從門外經過,喝斥道:“什麼金奶銀奶,少爺要什麼奶沒有!”嚇得杏花和乳娘連忙站起來,垂首恭立。

出了水煙筒事件以後,寒山先生覺得壓力和麻煩都很大,與自己原先的設想大有出入,比做帳房先生更難辦。做帳房先生隻要多勞力勞神,帳目清楚,管理好幾個十幾個夥計便可,至少有人聽他的指派和訓示,而私塾裏的那些黃口小兒什麼也不懂,有道理跟他們說不清楚。

寒山夫人勸道:“你不能太心急了,課講得不能太快,那些小孩畢竟還太小,多識幾個字少識幾個字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收收他們的性,教一些修身養性的道理,做人處事的道理,待稍大些再教識字做文章。”

寒山先生細思忖,覺得夫人講的話不無道理。夫人雖然不識字,跟了自己後忙裏閑裏偷學了幾個,卻做不得文章,但講的話卻合情合理,體貼入微。寒山先生決定修改自己的教學計劃,三字經百家姓講解習學的時間適當減少,習字的量也適當減少,空下來的時間講解一些為人做事的道理,盡量深入淺出,用講故事的形式講給學生們聽,提高他們的興趣,比如孔融讓梨、司馬光砸缸、鑿壁借光、臥冰取魚等等等等。

寒山先生改變方法以後,果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學生們不再吵吵嚷嚷了,聽得專心致意,也漸漸變得懂得尊敬師長,禮貌同窗了。寒山先生很滿意,對夫人說:“對這些黃口小兒確實不可操之過急,這樣的小兒私塾畢竟不可與成人書院的懸梁刺股苦讀相比嗬,還是夫人細心有遠見!”

寒山夫人歉遜:“還不是跟先生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