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耀祖沒話找話,問:“如玉小姐平時在家做些什麼呢?悶在家裏是不是覺得很無聊呢?”
如玉姑娘說:“倒也並不覺得無聊,閑暇時可以找點書看看,去外婆家或同學處走動走動。”
甄耀祖問:“如玉小姐看些什麼書呢?能否推薦幾本呀?”
孫老板插話道:“甄翻譯官休聽她胡說,她能識幾個字,看得懂什麼書,左不過看一些熱鬧有趣的閑書罷了。甄翻譯官公事繁忙,哪能閱讀她所翻看的書籍。”又斥責如玉道,“還不快快閉嘴,讓甄翻譯官嗤笑了。”
甄耀祖訕訕道:“不敢不敢,如玉小姐冰雪聰明,耀祖哪敢取笑。不過小姐終日閉門在家也實在無聊得很,現時女子畢竟不是古時小姐了,還是應該多出來接觸社會。鎮上戲院新來了一家戲班,唱得不錯,明日請如玉小姐看戲如何,不知能否賞臉?”
如玉姑娘尚未開口,孫老板說:“那家戲班確實唱得不錯,有空應當一看,不過近日如玉似乎傷風了。”
如玉姑娘連忙說:“是,是傷風了,不宜外出聽戲。甄翻譯官的一番心意如玉心領了,待傷風過後再說吧。”說著吭吭地咳嗽了幾聲。
這樣的會麵毫無情趣,甄耀祖心裏恨不得咬孫老板幾口,但當麵又不便發作,隻能掃興而歸。甄耀祖找到蔣老板,對蔣老板說:“我已決意娶如玉小姐為妻,此事還望世伯為我周旋,事成後小侄重謝!”
蔣老板覺得甄家富浪蕩不成材,甄耀祖卻不能小覷,以後恐怕蔣氏醬園還得仰仗於他。孫老板也是不識事務,若得了甄耀祖做乘龍快婿,他的孫氏魚行還不是錦上添花。於是蔣老板欣然同意做一會月下老人。
孫老板不是蔣老板,孫老板有孫老板的打算,孫老板有孫老板的行事準則。孫老板是靠自己勤奮起家的商人,對於浪蕩成性,在河門鎮臭名昭著的甄家富十二分的輕蔑。甄家雖是當地名門,但那是以前的事了,攤上個甄家富,名聲早就臭不可聞了,家道也早已日落西山了,他根本不願將女兒嫁進如此人家。孫老板廣結人緣,認識不少大城市的生意人等,立誌將女兒培養成名門淑女,將來嫁出河門鎮,還怕沒有光鮮的少爺娶她嗎?再說甄耀祖投靠了日本人,這也是孫老板很不以為然的事。整天挎著匣子槍跟在日本人屁股後麵,嬌嫩得花苞般的如玉姑娘與甄耀祖的匣子槍結合一體,未免太不協調,太讓孫老板覺得惋惜。
蔣老板遭到孫老板的拒絕,盡管孫老板深知甄耀祖得罪不起,言語溫和,用詞斟酌,但終究還是拒絕,還是不願意將如玉姑娘嫁予甄耀祖。孫老板斷沒有料到,他這一拒絕,給孫氏魚行帶來了一場大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