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腳阿奶站在祠堂前土場上，環兒站在大腳阿奶身邊，緊緊依偎著大腳阿奶。環兒心裏恨死了甄家富，恨死了甄耀祖。目睹荷花姐姐赤身露體被綁在柳樹上，聯想到自己所受到的侮辱，哭得淚流滿麵，不時抬起衣袖擦眼淚。
甄耀祖在前麵咆哮，與德高望重的寒山先生爭鬥，周圍端著槍的保安隊員走來走去，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人群，大有誰敢抗爭數槍齊發的架勢。氣氛壓抑，空氣緊張得猶如劃根火柴就能點燃。環兒膽怯，雙手緊緊抱住大腳阿奶的胳膊。
大腳阿奶起先看也不看甄耀祖，也無意傾聽甄耀祖與寒山先生的爭論。她目睹石荷花的慘狀，心亂如麻，一直雙手合十，嘴裏不停地念阿彌陀佛。甄耀祖抽了石荷花一鞭子，大腳阿奶身子猛一震，停止念佛。大腳阿奶輕輕推開環兒，分開人群走上前去。環兒欲拉住大腳阿奶，大腳阿奶一掙身子摔開環兒。環兒知道大腳阿奶此刻十分憤怒，怕惹她老人家不高興，沒敢十分用力，眼睜睜看著她走到甄耀祖麵前。
大腳阿奶為了給石荷花穿上一件襯衣，係上一條圍裙被甄耀祖發狠踢了一腳。甄耀祖的一腳太過用力，大腳阿奶年高體衰，根本收不住腳，一路踉蹌著向前撞去。環兒的雙眸一直緊跟著大腳阿奶，但甄耀祖的一腳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啊地驚叫一聲，飛也似地搶上前去。環兒欲扶住大腳阿奶，但她遠在一丈開外，哪裏還來得及，大腳阿奶早已撲倒在土場邊緣了。環兒隻能撲到大腳阿奶身上，傷心欲絕失聲哭叫。
大腳阿奶身子顫抖，四肢不住地抽搐。她倒在環兒懷裏，緊閉雙目喘不上氣來，隨著幾聲輕輕的咳嗽，吐出幾口鮮血，身子漸漸地軟了下去。
“媽——媽——！”環兒驚慌失措，號啕大哭。
“甄耀祖，你還有一點人性沒有！”寒山先生大聲喝斥，“大腳阿奶是你祖輩之人，你竟敢如此無理！你真真是喪心病狂！”
甄耀祖橫了一眼躺倒地上的大腳阿奶，滿不在乎地說：“誰叫她多管閑事，誰叫她冒犯我甄耀祖，這就是冒犯甄家的下場！”
寒山先生大罵：“你喪心病狂，你禽獸不如！”
“我跟你拚了！”環兒放下大腳阿奶，站起身一頭向甄耀祖撞去。
甄耀祖閃開環兒，連連後退。
人群躁動起來，湧動起來。寒山先生和環兒在前，一大群人緊跟在後，一步一步向甄耀祖逼過去。形成一個半圓將甄耀祖圍在中間。
甄耀祖感覺到了眾人眼裏熾烈的火焰，膽怯了，一步步向後退去，退到沒有地方再退的時候，拔槍在手，抬手朝天放了一槍，虛張聲勢地嚎叫：“哪個再敢上前一步，老子要開槍了。你們別怪老子的子彈不長眼睛，打著誰誰就得見閻王！跟甄家作對，跟甄少爺我作對，沒有好下場！”
怦一聲槍響，人們一震，寒山先生與環兒的腳步停了停。待甄耀祖叫囂一通後，寒山先生與環兒依然向他一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