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連連向甄三揮手，示意他快到甄二丫房中：“快去看看小姐如何了，快去看看小姐如何了！”
倆人趕到甄二丫房中，除了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鬆本，一無所有。天香完全懵了，語無倫次地問：“小姐到哪裏去了，小姐到哪裏去了？是誰殺了日本人，是誰殺了日本人？”
天香與甄三完全處於失魂落魄之中，根本不知該如何收拾這副局麵。倆人麵對麵坐在那兒，過了許久，天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問甄三：“會不會小姐殺了日本人逃走了？”
甄三想了想說：“不可能，小姐沒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力氣。別說二個日本兵，就是一個她也殺不了。”
天香雙眼盯住甄三問：“莫不是少爺？他憎恨鬆本糟蹋了小姐，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鬆本？”
甄三說：“也不可能。少爺要殺鬆本上一次早就動手，上一次沒動手這一次也不會動手。再說少爺要殺鬆本必定用槍，趁鬆本不備一槍了結。他絕不會用刀，用刀少爺根本不是鬆本的對手。哪裏能用刀麵對麵砍死二名日本兵。一定是另有他人，那人殺了日本人逃走了。隻是不知小姐是被他擄走了，還是自己逃走了。”
“我們可如何辦才好呀，隻怕甄家是遭到滅頂之災了！”
甄三說：“甄家祖屋目前是呆不得了，我們還是到蘇州分店去躲一躲吧。你多帶銀票和值錢的東西，把家留給少爺處理吧。若能躲過一劫，甄家有少爺在還是甄家，若躲不過我們也能逃得了一條性命。”
天香思索許久，實在害怕無奈，隻得收拾東西，天未放亮，便與甄三雇了一條船倉皇逃向蘇州。
蘆葦灘旁叉路口，夜風陣陣，葦葉簌簌。石大勇立定腳，轉身對緊隨其後的甄二丫說：“出蘆葦灘便是官道，向北是河門鎮，向南直通縣城。你準備到哪兒去呢？”
甄二丫說：“我心已定，我去浙南，那裏有我同學，那裏有新四軍。”
石大勇關心地說：“路上小心。我不送你了，天快亮了，官道上人多眼雜。”
甄二丫頹然一笑，說：“石大勇你不讓我跟著你，我卻願意你跟著我，要不你與我一起去浙南，找新四軍打日本鬼子。”
石大勇堅定地說：“我不跟你走，還要殺甄耀祖！”
甄二丫無語。石大勇問：“你是不是非常恨我？”
甄二丫默默注視一會石大勇，掉頭欲走。石大勇攔住她，從襪筒裏摸出一把三寸來長 小刀遞給甄二丫，說：“槍和刀太顯眼，這把剔骨刀你帶上吧。別看它小，削鐵如泥，放在身邊能夠壯膽，必要時也能防身。”
甄二丫接過剔骨刀細細觀察，晨曦的微明微暗中，小刀閃動著白亮的銀光，一看便知是一把利刃。甄二丫將剔骨刀藏進皮箱中衣服裏，對石大勇笑一笑，說：“你自己小心了，我們後會有期。”
甄二丫轉身而去。石大勇目送甄二丫漸漸消失在遠處的晨曦中，自言自語道：“天各一方，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