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一招殺敵,身形落下,揮一揮手中長刀,刀光湛然,已無絲毫血跡,手一轉,‘嗆啷’一聲,長刀入鞘。
再一轉身,已翻身上馬,端坐馬鞍,神情漠然,似是剛才的一切,跟他全無幹係。
待到韓先生趕到,那青年已在馬上坐好。
韓先生看著地上身首異處的憨和尚,悲憤莫名。抬起手中戒尺,遙指青年,嘶聲道:“閣下是那個山頭的,怎的對著一個無辜和尚痛下殺手?”
那青年淡淡地道:“這位先生,看你剛才行動,想必也是個練家子,你如不服,我也可以跟你領教幾招。你我都是江湖之人,別討口頭上的便宜,手底下見真章。剛才那個和尚,便死在了自己的嘴上。”
韓先生道:“少不了要請教的,隻是,我來問你。既然自詡為江湖之人,你可知道,亂殺無辜,乃為江湖之人禁忌。”
青年神情木然,嘿嘿一笑,道:“我既然殺他,便是他有取死之道,何來無辜一說?”
韓先生怒極反笑,哈哈一聲,盡顯悲愴,道:“好好,算他該死,你不是要來領教嗎?那麼來吧,讓我們手底下見真章,生死由命,誰都別怨。”
那青年猶豫一下,轉頭瞅瞅中年人,見中年人並無阻攔之意,腿一抬,又下了馬。
這一次他卻謹慎了許多,因他也瞧出來了,韓先生腳下沉穩,顯是內力不弱,不比憨和尚。
青年距著韓先生五丈遠近,便拔刀而立。右手持刀,左手擺了一個手訣,對韓先生道:“請賜招。”
韓先生見他擺了這個姿勢,也是一愣,右手抬起戒尺,左手一擺,竟然跟那青年一模一樣。低喝一聲,道:“請。”
馬上的中年人‘咦’了一聲。似是也感驚奇。
韓先生和那青年同時揉身而上,各出手中器械,鬥在一起。
韓先生手中戒尺,差不多有三尺長短,比著普通的戒尺可要長得多了。
也不知是何物所製,看起來黑黝黝的,毫不起眼,與那長刀相交,噗噗有聲,聽起來非金非木,卻是一毫也不見損傷。
那中年人和青年也是心中納罕,暗道:“這柄刀,乃是有名的妖刀,切金斷玉,鋒利無比,他手上這塊板子,看起來並無特別,怎的如此堅韌。”
兩人心電急轉,場上的兩人卻在轉瞬間,已交手了幾十招,二人都是以快打快,身形飄忽。
那些搜尋回來的黑衣人,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身形,隻見場中,一團黑霧裹著一團白光,翻翻滾滾,似是永無止歇。
馬上的中年人卻是看的清清爽爽。
原來二人所用招式,大多相似,二人打鬥,便如同門習練一般。
韓先生一招天外驚鴻,青年人還一招落雪無痕,青年人反回身來,順手來一招天外驚鴻,韓先生也是一招落雪無痕擋過。
原來這一招落雪無痕,正是天外驚鴻的克星,兩人平日裏演練,都是如此出手。當此性命相搏之時,不自覺得便用了出來。
中年人看了一刻,突地大喝一聲:“住手。”場上二人也正有此意,同時一個翻身,便如兩頭大鳥,各自向外飄了出去,姿勢也是一般的優美。
“原來你用的是劍法。”兩人同時喝道。
韓先生道:“你是從哪裏學得的此劍法?你姓秦嗎?你是華山秦家的什麼人?”
韓先生一連三問,那青年茫然不知,撇撇嘴道:“什麼華山秦家,我可不知。我自姓杜,劍法嗎,自然是家傳的了。”
這時,那個中年人插話道:“這麼說,你是秦家的人了?”
韓先生若有所思,似乎是沒聽到中年人的話。
那個青年一拱手道:“還沒請教先生尊姓?”
韓先生一愣怔,道:“我姓韓。”
那中年人轉臉對著青年嘀咕了幾句,語速極快,韓先生一點也沒聽明白。隻見那個青年一揮手,道:“圍住他,不要讓他跑了。”其他黑衣人一聽,一呼啦地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