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亞王國,卡奧廣場。
用官方話來說,今天是一個注定要被載入史冊的日子。
淩晨一點時,卡奧廣場便已經被人們堵的水泄不通,不少人已經帶好了棉被,為了搶位置,寧願在這大冬天自帶棉被睡在四麵透風的廣場上。
不過在這麼多人的擁擠下,倒是顯得又沒有那麼冷,其中占著人多擁擠的便宜,不少人還趁機在身邊的女人身上揩油。
“誒誒,剛剛是不是你摸我屁股!?”
“切,長這樣給我摸我還嫌髒呢,色狼也是看臉的,知道不?”
“哪個王八羔子摸我胸!?”
“這位兄弟請你清醒一點,一大老爺們兒給人摸了就摸了唄,多大點事。”
“安靜點不行嗎?吵死人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若不是周圍有著正冠盟的靈契者值巡,怕是光是廣場上發生的混亂就夠讓正冠盟和王國頭疼了。
高台在一周前就已經修建好,高台的正中央為全場最高點,簡單用木架搭建起高懸的斷頭台,三角斬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縱然是遠遠觀去,也會不禁一個寒顫。高台前方修築了層層台階,直到上麵,幾把交椅儼然佇立。
今天九點的時候,張泯便會完成遊行示眾,壓於此地,執行斬首之刑。
下麵人山人海,喧鬧的聲音讓整個卡奧城都在這深夜極其熱鬧。
“嗬,鷹那家夥,偶爾也會說幾句正經話。”
僅僅穿著單薄的衣服,南之介依在窗邊,雙臂交叉抱胸,手指輕輕在手臂上敲著,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身後的宥聽。
“身為靈契者,居然還要在這些愚民之下,聽從他們使喚。”
“在死人麵前擺出高傲的姿態,將恐懼轉化成嘲諷,輕蔑的以為自己是獲勝者。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己隻是一群被曆史拋棄的失敗品。”
“這場景,真該也記入史冊,可比斷頭台上的人頭落地有意思多了。”
聽見南之介居然在卡奧城內說出這種話,宥一直低垂的頭幾不可察地輕抬了一分,一直閉合的眼也睜開了,看著身前的地麵。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在和自己不同的人群麵前,或許隻有謾罵和排擠,才能減輕他們麵對新人類的恐懼。”
“......說來還真是可笑呢。”
南之介輕敲手臂的手指停下了節奏,悲憫地笑了一聲。
“宥,你覺得呢?”看厭了攢動的人頭,南之介微笑著將視線投到了宥的身上。“別給我官方回答,我好久沒聽到過你的真心話了。”
“......”
緩緩抬起頭,宥和南之介對視上。
月光傾灑在窗前,清風湧入,將簾布輕輕撩起,簾布清影在房內起舞。
宥的一雙眸子如水般平靜,凝視著南之介,並沒有立刻回答,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宥才又眉眼閉闔。
“是。”
南之介聞言,難得愣了下,旋即爆發出了一連串大笑。
並未因為南之介的失態而抬起頭,宥依舊隻是閉目,等待著他的吩咐。
南之介仿佛是在釋放情緒一般,笑了許久,待得清風都不再進入房間後,才緩緩收斂笑聲。
“也隻有這個時候你才會不敷衍我啊。”不再說一些拗口難懂的話,南之介充滿磁性的聲音中還帶著明顯的笑意。“也對,畢竟這才是你這麼多年一直追隨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