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水霧,司徒衣看著麵前冷麵男人,輕勾嘴角微微一笑,說出的話卻是語帶嘲諷,“聖旨都已經下了,他還怕我賴著不走麼?”
那男人沒有回話,隻是重複了一句,“屬下送姑娘出宮。”
雨越發大了,隱隱有雷聲響在其後。
司徒衣的視線卻越過他,飄向不遠處。
轉角長廊上,窈窕女子撐著傘,靜靜站在那兒。哪怕隔著密簾般的雨,她也能察覺出那個女主的視線是落在自己身上的,嘲諷而炫耀。
她認得那個人,和她同族的巫女候任,辛芷。
同樣,也是自己心愛的人所想方設法要護住的女人。
就在三日前,司徒衣親眼看見岑太子將辛芷攬在懷裏,纏綿擁吻,那般輕柔蜜意。
枝頭的花開的絢爛,她想起那個笑的溫柔的男人,也曾這般擁著自己,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隻是,時到今日,這諾言早已許給了他人吧。
記憶翻湧上來,司徒衣心口一痛。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將自己趕走,好讓另外一個女人入駐宮中麼?
冷麵男人還在攔著她,司徒衣冷冷笑了。遠遠看了辛芷一眼,終是轉過身去,朝宮門走去。
從此,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再也和她沒有關係。
司徒衣身著巫服,匍匐跪在祭壇之前,長發逶迤身後。
離開皇宮,司徒衣便回到了族中。既然辛芷馬上就要成為太子妃了,那麼,這個新的巫女,她便做了吧。
習巫術,過三關,就差破天劫,她便可名正言順的做著新一任巫女。
可是,不知為何,還未破天劫,族中長老便傳她到了祭壇,接受儀式。
“你的天劫已破,從今天起,你就是禦魂族第三百九十七代巫女。”司徒衣出神間,族長長老已經手持法杖,微微傾身要將手裏的靈器交到司徒衣手中。
那法杖還未觸到司徒衣的手,她便猛然起身,目中驚訝,“我的天劫破了?!”
禦魂族的每一任候任巫女在十六那年將會遭遇天劫,破了劫,便能正式成為巫女,掌握族中所有法術。
若沒破,便是死路一條。
這些年來,死於天劫的巫女不計其數,故而對於司徒衣的多問,長老也未有怪罪,隻是含笑點頭,“是啊。”
“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怎麼會破了劫?”司徒衣眼眸瞪大。
長老也是一滯,“你沒遇到過?怎麼可能?你額間明明已經顯現出破劫的印記,除非……除非有人替你擋了劫?”
司徒衣微微張嘴,愈發不可相信,“我的劫,怎麼他人可以應?”
“這個也不是沒有辦法。若是有人願意替巫女應劫,隻消動用族中巫術,並得到巫女身上一物,便能將劫難轉移。”長老思索片刻,開口說到。
轉移劫難?身上一物?
司徒衣在腦中搜索,最終落在那夜雨日,她心痛至極曾割下一縷發扔在岑太子麵前。如今想來,難道是他?!
岑太子的麵容從眼前一晃而過,司徒衣猝然站起,麵色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