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病了。”
李朗站在書案前,正一手懷抱著雨蝶,一手握著她的右手教她繪製一朵芍藥,聽到管家的話,他的手微微地頓了一頓。
“怎麼回事?”雖然沒有鬆開雨蝶,但李朗還是抬起頭看向管家。
管家垂著頭低聲回答,“昨日下了雨,夫人的老毛病便又犯了。”
聞言,李朗微微蹙眉,“你不是說夫人這毛病已經許久不曾有過了麼?怎麼又突然犯了?”
管家也很奇怪,“聽夫人院子裏的丫鬟們說,夫人是有幾個月未曾買過藥,都以為已然好了,誰知道這下突然犯了……”
“那還不去買藥?”李朗終是鬆開了雨蝶,直起身道。雖然他對徐佩蘭早沒有什麼寵和愛,但徐佩蘭畢竟是他的發妻,是他明媒正娶回來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總是還會惦掛的。
隻是,除了這分惦掛之外,似乎還有點什麼別的感覺,卻如何都想不起。就像是他們都說他三日前陪著徐佩蘭一整天,他卻絲毫都不記得一般。
看著李朗眼神泛出一絲絲迷蒙,雨蝶心頭微跳,當下嬌笑著靠了過去,柔聲道,“既然是老毛病,就讓下人們照著夫人之前的藥單要抓幾服藥就好了。夫君不用這般著急的。”
李朗想了想,低著聲道,“她終歸是我的妻子,這病了我該是去看看。”
聽到這話,雨蝶心頭一慌,想起幾日前他攬住徐佩蘭冷待自己的神情,愈發害怕他這一去,又和上回一樣看自己和看陌生人一般。
這般想著,雨蝶把俏臉一垮,從李朗懷中站直身子,扭過頭扁著嘴道,“那夫君去吧,去了就別再回來了。”
聞言,李朗側眸看她,不由失笑,“你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去看看夫人的病,又不會怎樣。”
雨蝶還是扭著身子不理他,李朗隻得彎身去哄,哄了片刻,雨蝶終是轉過身來,卻是對管家說到,“夫君說了,讓你派人給夫人買些藥。”
管家看了李朗一眼,見後者沒有反對,便躬身下去了。
李朗終是沒有去看徐佩蘭。
徐佩蘭躺在床上,雙頰蒼白。司徒衣坐在床邊,運氣從她身上過了一遍,見她臉色似乎恢複了些,方俯下身問到,“夫人可有感覺好一些?”
徐佩蘭點點頭,聲音低的沒有力氣,“謝謝你。”
“不謝。”司徒衣接過話,站起身來,“若是我不從夫人身上取走那片魂魄碎片,夫人也就不會再有這個毛病。所以,且當我是補償夫人吧。隻是,那碎片我是一定要的,還請夫人諒解。”
徐佩蘭撐著身子起來,微微點點頭,說,“那碎片本就不屬於我,所以你也不用內疚。”
司徒衣微微笑了下,也不再說什麼。
兩個人靜默了會兒,徐佩蘭先開了口,“你是今天走麼?可是去尋找剩下的碎片?”
司徒衣頷首,聽見徐佩蘭繼續說到,“雖然你剛來的時候我並不喜歡你。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確也習慣了和你說話,你若走了,我該是很無聊的吧。”
徐佩蘭話中的澀意讓司徒衣心聲惻然,她歎了口氣,傾身握了她的手,柔聲道,“夫人無需對這些太過在意。李老爺本就是這般的人,您也不要給自己太多難受,且好好過每一日吧。”
徐佩蘭聞言微笑,蒼白的臉上微微有紅暈,清雅如蓮,“我知道。謝謝你給我一日夢境。願你能找到一心對你好的人。”
“會的。”司徒衣淡淡而笑,左手手腕的鐲子微微發熱。待得尋齊的那一日,那個一心待自己的人,便能再度回到身邊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