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讓陷入自己世界的許小宛猛地驚醒過來,連連鬆了丹蝶的手,又握起來一看,果然有條紅色掐痕,“對不起,丹蝶我——”
“沒事的,少夫人。”丹蝶收回手,轉而去看許小宛的神情,“少夫人怎麼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回來的路上看見的那場景又滑過腦海,許小宛心中微痛,卻搖了搖頭道沒事,隻說是累了,想早些休息。
丹蝶不疑有他,服侍著許小宛睡下後便去了外間。許小宛卻在床上輾轉發側,很晚才迷迷糊糊入了眠。
次日一早,她帶上丹蝶,又去尋了司徒衣。 “小宛來的正好,等我做好白梨鳳脯你嚐嚐吧。”
許小宛從門口進來,見司徒衣剛剛將洗淨的白梨切好,擱在一旁的盤子裏,見她進來,便衝她微微一笑。
許小宛情緒並不算是很好,但見司徒衣興致很高的樣子,便也扯了扯嘴角走了過來,問到,“怎麼忽然想要吃這個?”
司徒衣放下刀,轉身取了幹淨的碗過來,聞言便輕輕笑了一笑,回到,“也沒有什麼原因,就是忽然想起了。”
她說這話時,窗外斜射進來的陽光落在她臉上,勾勒出朦朧的光色。
而她眼底的溫柔,許小宛看的清楚。
“是做給你夫君的吧?”這種溫柔許小宛再熟悉不過,隻有對心愛的人才會流露出的感情,所以許小宛自熱而然的以為對方是卓衍。
而司徒衣的手卻輕微地一頓,一瞬的時間,又恢複正常。她輕輕笑了一聲,說了句,“是啊。”語音卻微帶歎息。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怎麼說話。
過了片刻,許小宛看著司徒衣嫋娜的側影,忽然開口問到,“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卓公子有了別的女子,你會怎樣?”
聞言,司徒衣側轉身看她,疑惑道,“怎麼突然這麼問?”
許小宛直直看著她的眼,再道,“我隻是假設。如果有這麼一天,你會怎樣?”
司徒衣的目光緩緩轉過許小宛的麵容,心中已是了然,可麵上卻還是不在意地笑笑,回答到,“怎麼會呢?不要想這些莫須有的事情。”
“若這並不是莫須有呢?”許小宛反駁。
司徒衣微微蹙了眉,似是不太明白一般喚道,“小宛?”
許小宛輕輕咬住嘴,低聲說到,“其實昨天從你這裏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了——”話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
司徒衣追問,“看到了什麼?”
許小宛卻搖了搖頭,任司徒衣再怎麼問,都不說話了,好似不願意再回憶一般。
司徒衣見許小宛心情不好,便拉著她在一旁坐下陪著聊了會兒,又在甜點做好後讓她嚐嚐味道如何。
許小宛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塊,有些敷衍地回答了還不錯,然後便笑著說讓司徒衣都留給卓衍好了,便推開了碗,自己起身要走。
留不住人,司徒衣便將她送到了門口。夕陽餘光從天邊灑下,在褐色的土地上鋪下一片的光影,而後馬上就被車輪給碾壓地散亂零碎。
司徒衣站在門口,裙袂被風吹去,發絲微揚。她眯著眼看著馬車漸漸遠去,本是關懷的眸色慢慢落下,轉而染上餘暉光影。
許小宛方才的神情太過明顯,再加上她問的那些話很顯然是看見了什麼,至於到底是什麼,司徒衣也能猜到一二。
這麼想著,她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符紙,低聲念了咒,那符紙化作一隻千紙鶴,極快地朝遠去的馬車追去,趁著馬車窗簾微微揚起的那一刻,化作一縷光影竄了進去。
是與不是,隻消等著她這隻符紙化作的千紙鶴回到手中的那一刻,便可以知道了。
目送著馬車一點一點消失在視線之中,司徒衣微微斂了袖,轉身走進了大門。 淺薄的餘光將門扉染的橙黃,司徒衣還沒進門,就聽見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皺了皺眉,一腳跨入,視線掃過半倚在桌旁的男人……旁邊的白梨鳳脯。見臨走明明還有大半碗的白梨鳳脯此時隻剩下聊聊幾片,便沒好氣地說到,“誰讓你吃的?”
卓衍聞言,手中動作頓了一下,下一秒卻是一撐桌麵坐了上來,接著又塞了一塊到嘴裏,衝她眨眨眼,道,“我又不傻,放這裏不吃白不吃。”
司徒衣白他一眼,幾步過來似乎要從他手中奪過去,卻被卓衍靈巧躲過。
“卓衍!”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夫君。”卓衍調笑道,一手不知什麼時候拾起一塊遞到司徒衣嘴邊,笑嘻嘻道,“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