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卓衍笑了笑,反問,“你這是在關心我?”
這話說的司徒衣心頭一頓,卻是反駁道,“我不過覺得可惜罷了,換個人我也會這麼覺得的。”說完,又像是覺得自己表達的不夠清楚,便加了一句,“你別想太多了。”
聞言,卓衍隻是凝視她許久,才笑到,“嗯。你睡吧,我出去找他。”說著,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司徒衣下意識叫住他,見他回頭,才問到,“你知道去哪裏找麼?”
這問題倒是問住了卓衍。他愣了一下,說到,“先去他常去的地方看/看吧。實在不行,再看。”
“這京城這麼大,你要一個地方一個地方找,要找到何事?”
司徒衣反問一句,見卓衍一時站在原地,便也跟著往前一步,側頭看他,“我和你一起去吧。”
卓衍一挑眉,“你?”
司徒衣點頭,“我可以用追蹤蝶去尋董存的大致蹤跡。”
追蹤蝶是司徒衣第一次和卓衍提到,但卓衍跟她這一路下來,自然知道這應該是巫術的一種小把戲,聽名字便應該是用來追尋的。
“如此。你用追蹤蝶尋到他的方位後我便去尋,你就在房間中好好休息便是。”卓衍轉頭看她,語氣微低。
司徒衣卻搖頭,“若我不跟去,那追蹤蝶你也別想用。”
這一路上卓衍被司徒衣不知道威脅了幾次,早已習以為常。此時見她神情堅定,想她應該是因為董存也魂魄宿主的願意而格外在意,當下也不再阻攔,點了點頭就帶著她出了房間。
此時正是夜深時分,街道上一片安靜,不見半個人影。
出了大門,卓衍止步,司徒衣右手在空中微微劃了一圈,隻見一片墨色中泛出微亮的光。那光越來越多,漸漸凝成一隻蝴蝶的樣子。
“去吧!”伴著一聲輕喝,司徒衣手腕一翻,揚手將蝴蝶揮了出去。 一片濃黑之中,那一道光焰蝴蝶刷地展翅而起,在潑墨般的夜色裏拉出一條明絢的光線。
“在城南。”
司徒衣站在原地仰頭看著自己那隻追蹤蝶一路朝南方飛起,美目微微一眯,口中下了結論。
卓衍也看出了追蹤蝶的方向,當下點了點頭,也不多說,舉步就朝城南而去。
司徒衣一步跟上。
現在本是夜深無人時分,而城東到城南路程遙遠,一片靜謐中隻聽得見兩個的腳步聲,在空寂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也愈發讓人覺得這路極長。
兩個人走了大約一刻鍾的功夫,卓衍忽然停住步子,淡淡月光下,他的一雙眼好似被染上了薄光,“我們這麼走著過去估計要走很久。”
在卓衍停步的時候,司徒衣也跟著停了下來,現下聽見他的話也讚同地點了點頭,道,“是挺遠的。今日我便是走了一下午。”
“一下午?”聽到這話,卓衍第一反應卻是這個詞,“你一下午不見人便是去了城南?”
司徒衣沒想到卓衍會問這麼個問題,一時愣了下,才轉了轉眸子道,“就……隨便走走,便走了過去。”
聞言,卓衍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倒是司徒衣忽然覺得有些別扭,看著他的眼神一下子不自覺地便聯想起白日的事來。
若不是卓衍忽然探手過來替她拉出不慎含在口中的頭發,她也不會一下子想起岑太子,從而產生不應該出現的情緒,這才匆匆忙忙逃離。
又因為一路上都在想著這事,她才會不知不覺走到城南,之後差點走不回來了,以至於晚上睡得太過沉,連卓衍回來都不知道。
見司徒衣眼神微微凝滯,似乎在想著什麼,卓衍也沒點破,隻是好似自言自語道,“從城東到城南這麼遠,也不知道這董存去那裏做什麼。”
聽到卓衍的話,司徒衣回過神來,腦中忽然想起下午時分她曾在城南見到過董存。彼時他懷中抱了好幾個酒壺,大有宿醉一場的架勢。
“我想起我下午曾在城南見過他!”那副畫麵出現在腦中,司徒衣眸中一亮,猝而說到。
卓衍聞言扭頭看她,等著她繼續說。
司徒衣輕輕勾唇,將下午見到的事說給了卓衍聽。說完後,她抬頭直直看著卓衍的眼,很是篤定道,“我想他應該是覺得明天的三甲之位勢在必得,所以一時喜悅難抑,便提前以酒慶賀。”
聞言,卓衍皺了皺眉,嗤笑一聲道,“既然勢在必得,怎麼不明日之後再慶祝?我看他倒是一天都等不了了。”說罷,他背手仰頭看向深墨蒼穹,微微虛眼,“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是注定一輩子都無法高中。”
他說這話時語氣帶著些諷刺,可這負手仰頭的模樣卻莫名讓司徒衣覺得有些睥睨之資,隱約竟然又想起了岑太子。可當她再看時,卓衍已然低下了頭來看著他,眸中一片暗色,“還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