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剛剛那一刻，她莫名的就問了出來。
或許，她會問這個問題，隻是因為想到了岑太子吧。
岑太子曾和她說過，他若繼位，定會一心一意為國家，為百姓。就算成不了千古傳誦的明君，也決計不能成為千夫所指的昏聵君主。
縱使如今的他，已然魂散四處，司徒衣每每想起他，不止會想起他們一起的過往，也會想起他的理想抱負。
“那麼，你能滿足我高中的心願？”
董存驚喜的出聲將司徒衣的思緒引了回來。她轉頭，見董存兩眼放光，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見一樣多年企盼的物品。
看見董存如此樣子，司徒衣雖然不想打擊他，卻還是如實說到，“不能。”
董存愣了一下，反問，“你不是說可以滿足我一個心願麼？！為什麼不能！”
“我所能滿足的心願，是不能改變環境條件的。若是讓你高中，難道要我倒退一天讓你站在皇上麵前？說實話，這樣子的事，怕是隻有神仙辦得到。”司徒衣美目輕挑，言語淡淡。
董存怔住，方才那一瞬而來的興奮刷地降了下去。片刻後，他才低啞出聲，“那你和我做什麼交易？”
“給你一個金榜題名的夢，換你一片碎片。”
一個夢……
“一個夢而已！我憑什麼給你！”董存直起身，神色隱隱不屑。
對於董存的眼神司徒衣沒有多加理會，隻是一字一句道，“你也隻有一片碎片而已，給你一日夢再公平不過。你若是有他所有的魂魄碎片，你想當官，縱使我以身為祭也會滿足你。”司徒衣說這話時語氣仍是如之前一般平淡，可這平淡之中似乎藏著什麼洶湧奔騰。
而旁觀的卓衍心頭微微一動，接著一痛。
這似乎是這些日子來，第一次聽到司徒衣提起那個“他”。雖然從之前司徒衣偶爾的出神早便看出她要尋找的魂魄碎片的主人必然是她極為重要的人，可第一次聽她說出來，卓衍卻仍是心裏有些不適。
一開始隻是隱隱對司徒衣有些熟悉，所以賴皮著跟著她。而到現在——他若是覺察不出自己對司徒衣感情的變化，那他真是白活了這麼些日子。
“董公子，你要明白，你身體上隻有一片碎片，隻夠我給你一日夢。若是再做過多要求，那我們也不用談了。再者，你也要明白，你若是放棄這個交易，那麼，這一個夢都沒有人能滿足你。除非你能再籌集出同等的資產，在明年的科舉再考一次。”
聽到司徒衣的話，董存身體裏好像有什麼一點一點抽離，抽到是身體裏沒有力氣，可那個執念卻仍舊盤桓在心底深處，剝離不得。
司徒衣看出了的董存的動搖，便更進一步說到，“誰也不知道再過一年是怎樣。再者，也不需我提醒，想必公子也知道自己現在身無分文了吧，更別提外債。若是董公子肯做這一筆交易，那麼之前你欠我們的可以一筆勾銷，我也可以再借你一筆，一年之後你若是願意再上京趕考，那麼屆時還也不遲。董公子覺得如何？”
司徒衣這個時候開出的條件對董存來說可謂是誘/人至極，他眼神閃爍低下頭去，默默在心裏思索了許久，心情忽上忽下。 “若是覺得為難，你可以仔細考慮考慮。取出你身體裏的碎片需要宿主的完全意願，所以，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若是想清楚了，便再找我。如何？”欲擒故縱這個道理，司徒衣還是懂得的。之前一步一步逼迫已經讓董存心理防線脆弱不堪了，若是再逼近一步，怕是有相反的效果，所以司徒衣退了一步，如此說到。
聽到這話，董存也大舒一口氣，連連點頭道，“好……好……”
司徒衣對他笑了笑，說了告辭便轉身往橋下走，走了兩步不見卓衍跟上，便扭頭看去，見卓衍側站在橋上，似乎在想著什麼。
“怎麼了？”司徒衣不得已又走回到卓衍身邊。
卓衍扭頭，見司徒衣難得的眼神關切，便笑了笑，道，“沒什麼。想事兒所以有點出神。”
司徒衣頷首，“走吧。”
“都說好了？”
“嗯。讓他想想吧。”
“好。”
一切都如司徒衣所料想的那般。回到客棧沒多久，便看見渾身仍是泛著濕的董存回來，給了她一個字，好。
這個時候司徒衣倒是不急了，隻說是時候不早，明天再取碎片。董存倒是有些著急，連番問了幾次確定時間之後，才有些悶悶地回到了房中。
看著董存的背影，司徒衣搖了搖頭，隻覺得他的執念未免也太深了些。
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