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這段時間,梁珈會說話,會罵人。甚至有時候也會笑,但是更多時候,是對著窗戶和手鐲發呆,似乎已經隻剩下一個空空蕩蕩行走的軀殼,他知道那些話,那些笑,都不是真正的梁珈,更加可怕的是,在她的身上,他能夠感覺到梁珈還愛著他,然而這種愛,隨著孩子的死去,梁珈徹底地把她壓抑在了心裏,無法釋放出來。
而今天這件事情,無疑是雪上加霜。在梁珈已經血跡斑斑的心髒上麵又加了一刀。
他眯起眼睛,有些慍怒地盯著樓梯下捂著臉的夏之揚,冷聲道:“她不會原諒你的,就連我,也不會原諒你。”
他抱起梁珈,似乎是怒極反笑:“以愛為名做些傷害的事情不是每一個人都做得出來,說到底,你就是自私自利,你就是想要她也像你一樣,痛苦不堪,永遠掙紮在黑暗裏跑不出去,你明知道她現在的狀態,卻還是要現在上門尋求她的原諒,告訴她聽她是你的女兒,你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感受,不是嗎?”
明知她已經失去了孩子,肯定會痛苦不堪,可偏偏他卻又要這個時候來告訴她,她的仇人就是她的父親,而這個父親,在二十多年前抱錯了自己的孩子。
他的錯,卻要他的女兒來承擔。
一番話,說的讓他無地自容,更是戳中了他的心髒,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目前梁珈這種狀態都是由他造成的。
“門口在那邊,不送。”見夏之揚的臉色一刹那見變得慘白,周邢琛的聲音有些冷,目光看了一眼還沒被關上的門,轉過身就抱著梁珈回房間。
自從夏之揚來過以後,梁珈的狀態越發地不好,基本上除了發呆就是睡覺,也許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所以一直在困境裏走不出來,現在就連基本的對話,也都隻是冷冷地回答一聲。
看著她的狀態,周邢琛即便是擔心但也不敢直接叫心理醫生過來,隻怕會更加引起梁珈心裏的傷口反而造成更嚴重的傷害,正好鬱花晴要求要來看一下梁珈,周邢琛便鬆口讓鬱花晴來跟她談談話,平日裏還能看見鬱花晴陪梁珈逛街,想來應該是能說上話的。
隻是可惜,周邢琛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梁珈坐在床上,偌大的寢室陷入一片安靜,日光照的她的皮膚有些透明,似乎下一秒中她就消失不見。
鬱花晴端著上好的菊花糕,有些笑意盈盈地在她的旁邊坐下來,看了梁珈好半晌,見梁珈沒什麼反應,她才捏起一塊菊花糕放進自己的嘴裏,立刻,一抹沁香的菊花香就散入唇齒間。她回過頭去看梁珈此刻的狀態,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讓原本準備好開場白的鬱花晴懶得再繼續鋪墊,忍不住就想要攻擊她。
雖然她知道梁珈失去了孩子很痛苦,可梁珈就不應該擺出這種姿態,讓人覺得假惺惺可憐一副可憐樣!不過就是搏可憐!可怕的是,言都安似乎是瞧不見梁珈的假裝出來的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更加關愛她,這種情況她怎麼可能不妒忌!以前還有周邢琛,可據她所知,兩人可是簽了離婚協議書的,那萬一,梁珈這顆心被言都安治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