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長歎一聲,嘟了兩下嘴唇,悵然若失地埋下頭,接著搓洗衣物。
陳廣銳想了想,煞有介事地道:“聽炮兵團的兄弟們說,敵國北部的姑娘漂亮倒是十分漂,就是皮膚太黑了一點。”
他微微一頓,氣不岔兒地道:“他們倒好,無所事事了就湊到高倍炮瞄望遠鏡跟前亂看,看到敵國北部的姑娘洗澡後,就像得了軍功章一樣,到處炫耀聲張,搞得我們這些步兵兄弟直流口水,他奶奶的個熊。”
小李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笑靨,樂嗬嗬地道:“你也想看人家女兵洗澡了?”
陳廣銳嘿嘿一笑,默認了。
小李道:“難怪你這半天連幾件衣服都洗不完,原來你一直想這事都想入神了。”
陳廣銳忽地意識到了什麼,便對小李叮囑道:“小李,今天我對你說的這事可不能讓連長和指導員知道,否則我會挨罰的。”
“放心,我可不是個愛打小報告的人。”小李坦誠不公地說完,摸過肥
在汙跡斑斑的襯衣領上搽了搽,叫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洗衣服。”
他說完,便吧嘰吧嘰地搓洗起襯衣來。
陳廣銳不經意之間,瞥見小李帶來的兩個臉盆裏都塞滿了洗淨的衣物,心下覺得非常奇怪,那些衣物似乎原先並不是很髒,小李不費勁就全部漿洗完畢,顯然不是小李本人所穿的軍裝,因為在七連這樣的全訓步兵連隊,司號員的訓練強度同樣大得可以,軍裝極其髒汙已是司空見慣,洗起來也相當費力。還有一點,那些衣物都是中號,而且數量多,很像堆積在一起才拿來洗的,而小李穿的軍裝為小號,就那麼兩套,必須隨換隨洗,否則便沒幹淨衣服穿。
陳廣銳大是駭異,胳膊肘一碰小李肋部,納罕地道:“小李,你今天洗的那些衣服不會都是你一個人的吧?”
小李兀自搓洗著衣服,坦率地道:“除了有兩件是我的外,其餘都是指導員的。”
陳廣銳微微一驚,心生獵奇之念,追問道:“你經常給指導員洗衣服嗎?”
小李頷首道:“是的,連長說指導員自理能力有些差,叫我平時在生活上多幫幫他。”
小李話音未畢,忽然聽得背後有人朗聲說道:“所以他的衣服都讓你洗了。”
小李倆悚然一驚,一齊轉頭後看,陳瑞雙手分端著一個臉盆,正大踏步地走近前來,兩個臉盆同樣塞滿了衣物,不同的是,裏麵的衣物都被汗漬和草泥,浸染得汙痕累累。
陳廣銳見來人是自己的老鄉,頓然感到無比的親熱,他對陳瑞敬慕有加,一直視其為自己的偶像,矢誌要像陳瑞一樣當一名軍事素質極其過硬的偵察兵。
三人打過招呼之後,陳瑞放下臉盆,向小李問道:“小李,指導員是不是自己從不洗衣服。”
小李嗯了一聲,點頭道:“是的,他的軍裝有好幾套,每次都把穿髒的衣服脫了,堆在那裏,等著我給他洗。”
陳瑞的臉上微現怒色。顯然,劉遠誌平時在軍事訓練方麵表現奇差無比,在生活當中更是四體不勤,懶得出奇,讓他感到非常地憤慨。
陳廣銳看著兩大盆髒兮兮,臭烘烘的衣物,喃喃地道:“陳哥,你們老兵的軍裝真多,不像我們新兵,就隻有那麼兩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