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白刃搏殺(五)(1 / 2)

馮文山怒發如狂,招式狠毒淩厲,幹脆利索斬殺兩名敵兵後,剛欲喘歇,便聽得噗噗的兩下利刃戳刺皮肉之聲,定神望去,隻見另一個戰友被兩名敵兵逼攏壕壁,走退兩路,兩把槍刺深深地紮進那戰友的肚腹。

馮文山狂吼一聲,掄起大砍刀,猱身而上,一招力劈華嶽,刀鋒豎直砍向其中一名敵兵頭頂,那廝身腳相當靈動便捷,在星飛電急之間,轉身同時雙手橫過槍身,朝上舉過頭頂,馮文山的大砍刀劈在他槍身上,鐺的一聲,火星兒四濺。

馮文山這一刀力道剛猛異常,直震得對方虎口發麻,雙臂酸痛,武器脫手落地,馮文山的大砍刀鋒刃上也開出了大塊缺口,他左臂電掣般前伸,叉住對手的咽喉,猛力帶向懷裏,右腳蜷曲,膝蓋凶猛址頂擊對手的胸脯,接連頂擊數下,對手嘴巴狂噴鮮血,身子如同散架的泥菩薩,癱軟在他懷裏,不動了。

馮文山推開懷裏的敵屍,發現那戰友的三棱槍刺已經插進另一名敵兵的腹部,嘴唇兩角血溪潺潺,脊背擦著壕壁,緩緩歪倒下去,他與敵人同歸於盡。

無頭屍身在不停地狂噴鮮血,四肢兀自微微搐搦,劉遠誌甫一瞧見這淒怖景象,脫口驚叫出聲,雙手掩麵,全身汗毛直豎,起滿雞皮疙瘩。

從開戰到現在,他一直尾隨在馮文山屁股後麵,無論戰友們打得多麼艱苦,多麼慘烈,他都滿不在乎,偶爾跟著馮文山打上幾槍,逢場作戲一下。後來,他幹脆不開槍了,因為他非常清楚56衝鋒槍的槍口焰太過明顯,極易暴露目標,擔心招來敵人的子彈。

盡管劉遠誌的軍事素質差得不可想象,但是對於如何在槍林彈雨中保全性命的方式和方法,他卻是出奇地精通。因為他那個曾經追隨劉鄧大軍鏖戰魯西南,挺進大別山,席卷大西南,戎馬大半生的老子教會了他許多在戰場上苟且偷生的技巧和絕活。比如說在集體衝鋒時千萬不要衝在最前麵,這往往是敵人火力優先照顧的對象,也不能拋到落尾,那樣極有可能會被當成臨陣畏縮的逃兵處理。最好的方法就是緊跟在戰鬥力最為強悍的戰友背後麵,這樣安全性相對較高,更何況,馮連長一直率領炮排位於連隊最後,他就更加高枕無憂了。

此際,敵我雙方正在上演現代戰爭中,或者說熱兵器時代以來,極為罕見,極度驚險刺激,超級血腥殘暴的白刃肉搏大戰。

劉遠誌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那兩下花拳秀腿,跟喪心病狂的小鬼子刺刀見紅,無異於以卵擊石。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會像鄧建國一樣身先士卒,對於他這種軟骨頭來說,保命才是最實惠,最至關重要的事情,至於保家衛國,抵抗侵略的神聖職責,就交給鄧建國這等血性男兒去履行吧。

劉遠誌強壓驚魂,睜開雙眼,鬥膽從無頭屍身上抓了一把鮮血,塗抹得滿臉都是,而後抓起56衝鋒槍,爬到不遠處的幾具敵屍旁,拖過兩具屍體壓在背上,趴在那裏一動不動,乍看之下,象煞一具死屍。

一名在肉搏戰中招架不住的敵軍少尉拋掉大砍刀,伸手去腰間槍套拔出手槍,指向正前方逼來的中國健兒,剛要扣下扳機,噗的一聲,趙永生的三棱鋼刺從背後將他穿了個透心涼。

趙永生右腳蹬在敵軍少尉的屁股上,奮力拔出槍刺,敵軍少尉胸前背後狂噴鮮血,轟然倒地。趙永生用袖子擦了擦滿臉的血漬,怔怔地看向那個險些死於敵人槍下的戰友。

那位戰友是三班長,他衝趙永生豎起大拇指,說道:“兄弟,幸虧你及時趕到,不然我現在就成革命烈士了。”

趙永生神色慘變,望著背心冒血的敵屍,顫聲說道:“班…班長…我…我殺…殺…殺人了…我殺人了。”

三班長見趙永生神色淒惶,似乎對殺死敵人有負罪感,心裏喜憂參半,連忙近身,推了趙永生一下,指著地上的敵屍,厲聲說道:“兄弟,這裏是你死我活的戰場,你不殺死敵人,你就會死在敵人的手裏,就像剛才,若不是你及時一刀刺死敵人的話,死的人就會是我,你的班長。”

他拍了拍趙永生的胸膛,接著道:“趙永生,狹路相逢勇者勝,容不得你心慈手軟,明白嗎?”

趙永生翕動著嘴唇,若有所思,就在此時,兩名敵兵端著三棱槍刺迎麵衝殺而至。

“媽拉個巴子的。”三班長狠力把趙永生往身後一拽,右手拋下56衝鋒槍,刷地抽出大砍刀,左手反手猛推趙永生一把,而後和敵人戰在一起。

趙永生倒退不迭,腳下突然踩空,一個倒栽蔥,跌進壕塹內,摔了個七葷八素。他雙手撐地支起上身,甩了甩暈昏的腦袋,側臉一瞥右首,有一個瘦小的敵軍士兵側倚在壕壁上,手裏沒有任何武器,身上的草綠軍裝血跡斑斑,像是受了傷,靠在那裏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