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還耀武揚威的蘇式T-34/85坦克現在已經成了一堆破銅爛鐵,瘋狂燃燒著並不時響著劈哩啪啦之聲,熊熊烈焰在山風的鼓動下,那延展的速度是驚人的,灼人的熱氣彌散周遭,一團團火苗子盡情冒竄著,火蝗子歡快飛舞著,燒幹了現場的血腥氣,一股股烤人肉的焦糊臭味隨風飄送,撲進人們的鼻子催嘔暈血。
驚心動魄,血脈賁張的兩個小時一晃而過,越軍的第一次強攻雖然聲勢浩大,雷霆萬鈞,但在以鄧建國為首的中國健兒的拚死抗擊下還是落了個一敗塗地。
陣地前沿本來就被炮火肆虐得滿目瘡痍,而一番重火力的血腥大戰後儼然成了修羅地獄,一具具血肉模糊,麵目扭曲,醜陋怪狀的殘屍橫倒豎歪,絕大多數都已經支離破降碎,四分五裂,花花綠綠的腸髒如垃圾一樣隨處丟棄,一灘灘血水在炮火氣浪的燒灼下已經幹涸凝固,染得紅土地上紫一塊黑一塊,槍支零件到處拋丟。還有一些缺胳膊斷腿的越軍鬼哭狼嚎著在地上垂死掙紮,還能動彈的就拚命地往自己陣地方向爬去,好死不如耐活的道理誰都懂。
喘口氣
陳小鬆直起身子,端起79式狙擊步槍不斷地把那一個個掙紮在死亡邊緣線上的敵軍傷兵套進瞄準鏡裏,食指預壓著扳機,猛吸一口灌滿硝煙和焦臭味的空氣,然後緊緊憋住,槍口在電光石火之間接連移換了五個狙殺目標,可是食指就是不聽使喚,怎麼也扣不動扳機。
狂吐一口氣,他垂下79式狙出步槍,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汗珠,一種惻隱和憐憫之意頓然占據了他的心靈,逼迫著他下不了死手。他還是心慈手軟了些,脾性盡管比以前暴躁了很多,但下手還是遠不如魔鬼尖兵狠毒。
高地正麵陣地被打的亂糟糟所有的射擊台和機槍巢上都堆滿了彈殼。鄧建國單手提著81-1自動突擊步槍,慢慢騰騰地沿著折線形交通壕走到高地正麵。
他形容依舊寒酷,心裏卻十分愜意,因為他明白弟兄們之所以能在與厲兵秣馬的31FA師硬對硬的第一回合交鋒中旗開得勝,有很大一部分還得歸功於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
平心而論,越軍誌切在此戰中一雪前恥,王牌31FA師更是士氣如虹,躊躇滿誌,無論人數還是火力配備都優於中國方麵。
然而,遺憾的是這支王牌勁旅在柬埔寨戰場上縱橫馳騁,所向披靡,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犯了一個他們最不應該犯的低級錯誤,重型機械化部隊的火力優勢在山地作戰根本不能有效施展。
蘇製T-34/85坦克和米-24雌鹿武裝直升機盡管性能卓越,火力強猛,屬頂級作戰利器,但老山地區坡勢陡峻,使T-34/85坦克的超強火力處處受限,捉襟見肘,伏勢反而喪失殆盡。而濕熱多霧,晴雨無常的氣候又充當了防護空中火力打擊的天然屏障,米-24武直雖然可以在複雜的天氣裏作戰,也確實在短暫光景裏掌握了製空權,為中國守軍造成了莫大的威脅,但越南人卻沒有照方抓藥地采用兩架武直編組作戰這種蘇美軍隊慣用的,而且屢試不爽的作戰方式,而是化整為零,分散攻擊。這樣以來就在遭受敵方反擊時限製了互相策應,彼此掩護。鄧建國等中國兵恰好就抓住這一致命缺點,各個擊破。本來,鄧建國等守軍缺乏有效的防空武器,可在複雜的山地裏,那些原本不應該構成多大威脅的步兵重火器反倒在這種特殊場合下成為了殺手鐧。原因很簡單,複雜的地形讓越軍的T-34/85坦克和米-24武直在遠距離無所作為,隻能盡量抵近攻擊,可隨著接觸距離縮短,輕而易舉地就成為了82無、40火、槍榴彈及迫擊炮的嚴打對象。反倒讓無名高地成了T-34/85坦克、米-24武直的地獄墳場。
事實證明,在複雜多變的山地叢林裏作戰,重型武器再怎麼先進和強猛,步坦、步空諸兵種結合再怎麼完美和默契,都難免會在大自然麵前捉襟見脅,而隻有輕裝步兵和輕火器加上步兵炮才是明智之舉。當然,機械化重武器中像高射機槍、高射炮等能夠高仰角射擊的軍火也夠厲害,但是越軍卻沒有用上,頗讓鄧建國匪夷所思。此外,那四輛車載國產70式122毫米自行榴彈炮
他們的班長趕過來搶過急救包就手忙腳亂地撕開替這個兄弟包紮著傷口。
隻要瞅準時機也能為中國守軍帶來滅頂之災,但迫於要防備中國方麵的團屬或營屬大口徑迫擊炮的威脅而無所作為。
曾經驍勇善戰,威名顯赫,叱吒風雲,好大喜功的31FA師竟然在一個微不足道的無名高地上大栽跟頭,相對精良的火力配備全部失靈不說,還暴露出軍事指揮上的嚴重失誤,想不讓人大跌眼鏡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