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阿旺。”身後的來者用當地話向他呼喊。由於聲音太小,他沒有聽清,索性不搭理,繼續走著路。
“阿旺,站住。”來者提高聲音分貝又喊了一句,充滿了慍怒。
鄧建國隻得停住腳步,沒有回頭去看,一個勁兒地用汗巾擦著臉上的偽裝油彩,可一時半會擦不掉,隻好低著頭,用汗巾捂住半邊臉,露著油彩基本被擦掉的左臉頰,同時拉低闊邊帽,遮擋住額角和眼睛。這時,來者欺近至他左側,對著他嗔怒道:“阿旺,剛才喊你沒聽見嗎?”
鄧建國不敢答話,搖頭敷衍,偷偷地用眼角餘光打量來者,見是一個身穿橄欖綠作訓服的瘦子,挎著一支56衝鋒槍,應該是個班長。他看出來人不是特遣隊的雇傭兵,便鬆了口氣,盤算著猝然發難將其送進地獄的合適時機。
隻聽鬼影黨班長大刺刺地道:“怎麼隻有你一個人?阿瑞跑到那裏去了?是不是又躲到那個角落打瞌睡去了?”
鄧建國不敢答話,隻是點了點頭,接著往前走。
那班長一把拽住他左胳膊,納罕地道:“我說阿旺,你今晚是怎麼回事,怎麼對值夜班那麼積極?”
鄧建國扭了扭身子,掙開那班長的手,捂著嘴巴使勁咳了兩聲嗽,沒有吭聲。
那班長問道:“你感冒了?”
鄧建國嗯了一聲。
“別急,還有幾分鍾才到換班時間,陪我在這裏呆一會兒。”那班長悻然道:“媽的,這個阿瑞,竟敢在巡夜的時間裏偷懶,跑去打瞌睡,回頭我非好好治治他不可。媽的,特遣隊來了兩個狙擊手胡吹了幾句,一個個都把他們當成神聖了,以為有他們在這兒坐鎮,萬事大吉,連夜班都不想值了。”
鄧建國心頭惕然一驚,暗忖:兩個狙擊手,自己剛才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會藏在那兒呢?
隻聽那班長甚是帶勁地嚷道:“媽的,他們隻會在訓練場上對我們指手劃腳,說我們這不行那不好。我靠,特遣隊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照樣被那個中國特種兵幹掉四五十人。”
頓了一下,他衝著鄧建國嗔怒道:“阿旺,據駐守慶水鎮的哥們說,那中國特種兵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他一天不死,我們大家都不可能睡得安穩,明白嗎?”
鄧建國點點頭,嗯了一聲。那班長瞅了瞅他,納罕地道:“我說阿旺,我怎麼感覺到你今晚上怪怪的,像變了個人似的,平時那麼多話,怎麼今晚不開腔?是不是啞巴了?”
鄧建國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吐了一口痰。
那班長咂了咂舌頭,嗔怪道:“阿旺,我就說你今天很邪門的,白天還好好的,一到晚上值夜班就感冒了。”
便在此刻,悠悠夜風輕輕拂過,風中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鄧建國聞之暗叫一聲:壞了,剛才沒有給屍體塗上花草漿汁,現在血腥味散發出來了,肯定瞞不過敵人的鼻子。
心念之中,他右手袖筒裏悄悄地滑出81刺刀,盤算著如何無聲無息地解決掉眼前這個喋喋不休的鬼影黨班長。
那班長顯然嗅到了隨風飄送的血腥氣,揉了兩下鼻子,驚惶地道:“血腥味。”
鄧建國佯裝用鼻子吸了吸空氣,連連搖頭,表示沒有聞見。
那班長怏然道:“你感冒了,當然聞不出來。”
他抽出手電筒,朝鄧建國一揮手,命令道:“去,把阿瑞給我找出來。”
鄧建國點了點頭,忽然用左手指著地麵,沙啞著聲音驚叫道:“班長,你看,有血跡。”
那班長錯愕之下,便即轉過身去,打開手電筒,照向鄧建國所指的地麵。就在這星飛電急的一瞬間,鄧建國乍猛地撲上去,左手自那班長背後一把掐住咽喉,猛力往懷裏一帶,左肩膀頂住他的後腦,右手像抓冰錐一樣握著81刺刀,在虛空裏一掄,噗的一聲,刀子豎直插進其鎖骨與肩胛骨之間的位置,切斷了鎖骨下動脈。
那班長腰部四肢猛烈搐搦,雙眼怒突,嘴巴暴張,舌頭伸出一大截來。鄧建國右手搖晃著刀刃以擴張他的傷口,左手掐緊他的咽喉,不讓他發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