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她一指武天驕道,“就是這位武天驕武公子,我想,大家對他一定有所耳聞,不會陌生。他便是我們帝國的金刀駙馬,也是本宮的妹夫。隋寶珠就是被他的手下抓住的,那一晚,他剛好在牧場裏作客。”
武天驕見她說到自己,也沒有站起來。此刻他心中充滿了厭惡感,如果說被宮嬋利用是出於對弱者的憐憫,他不怒,反會一笑置之,那麼被乾寧公主利用,就令他深惡痛絕。
他現在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輕易從牧場帶走隋寶珠和幽月,為什麼會身在如此重要的宴會上,原來這一切都是乾寧公主搞得鬼,有意把他拉下水。
乾寧公主先借他的力量看押隋寶珠,然後又想將他變成一根矛,一根直指修羅帝國乃至北方六郡軟肋的矛,目的無非是想將武天驕變成一個可在國家外交紛爭中,用來換取利益的籌碼。
她不用朱伯雄一事發難,就是不想魯思善惱羞成怒,因為朱伯雄有貴族頭銜,魯思善在這件事上無論做怎樣的處理,一般都不會被別人誤認為有私心。
但隋寶珠就不同了,她是魯思善的小妾,雖然是在替商會辦事中被抓,但如果要魯思善來處理這件事件,他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別人誤認為有私心。乾寧公主正是看穿了這一點,不管隋寶珠還在不在武天驕手上,打出這張牌肯定不會錯。
武天驕雖然不甘心被乾寧公主利用,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一時也無法脫身。他不想說話,但卻被情勢逼得不得不說話。幸好,有人開口解除了他的難堪,正是那位剛到不久的月先之王陳,他輕輕一敲麵前的酒樽,發出一聲清亮的脆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道:“本人代表大月國,說一句公道話。”
武天驕暗暗冷笑:“大月國不過是西疆的一個小國,從這個小國家的王子口中,能說出什麼公道話?隻怕拍修羅帝國的馬屁都還來不及!”
果不其然,月先之一開口就稱天門關要塞外的修羅大軍裏沒有大月國的士兵,大月國也沒有與神鷹帝國交兵的企圖。因此,堅決支持神鷹帝國對內亂禍的處理。
這席話一下就把很多人給得罪了,先是魯思善的目光中狠毒之色連閃,他怎麼也想不到,作為西疆的大月國,出了這麼一個偏向神鷹帝國的王子,他什麼時候說話不好,偏偏選在這種關鍵時候。
其次被得罪的是神鷹帝國,月先之那句“修羅大軍裏沒有大月國的士兵”,擺明了說瞎話,大月國早已是修羅帝國的附屬國,此次修羅帝國東侵,軍隊中怎麼可能沒有大月士兵?不過,月先之的話也幫了乾寧公主一個小忙,起碼她與魯思善交涉時更加理直氣壯。
其實,月先之說的並非完全是瞎話,西疆各國中,大月國是一個農業國,境內多的是一望無際的農田,因此國力也弱,常備軍隻有五萬,軍事力量隻能維持國內的秩序。
最近幾十年來,神鷹帝國雖有所衰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修羅帝國連年與神鷹帝國交戰,連年征兵,大月國國內的壯丁越來越少,大多有去無回,使得大月人越來越不想與神鷹帝國為敵,大月國的百姓也大多厭惡打仗,至於被迫參戰,在很大程度則是受修羅帝國的脅迫。
因此,一旦修羅帝國東侵,大月國也會裝裝樣地派一支軍隊,人數很少,往往不過一萬人,有時甚至隻有幾千人。大月國對修羅帝國之所以重要,乃是因為它是修羅帝國的糧倉,沒有大月國的後勤支援,修羅帝國的士兵打仗隻能餓著肚子。
月先之一句話剛落,他旁邊第五席上,其中一位眉目如畫的奇服女子冷聲道:“我想,我們不必在此爭論了,大元城還是天圖郡的大元城,我們在此坐地分贓,似乎沒有問一下主人家的意見。”她說話時望向對麵的第一席,那裏坐著的正是神鷹帝國的兩位官員。
第一席上的那位蓄著山羊胡須的老者接道:“本官來大元城之前,曾經得到上頭明示,大元城既然來了這麼多位各國各郡的朋友,我們自然竭誠招待。至於各位之間的紛爭,恕本郡不便插手。”
這句話算是徹底坦白了朝廷在整件事上的處境。名義上,大元城乃至天圖郡還是神鷹帝國管轄,事實上,早已經被各大勢力暗地裏瓜分得差不多了。各郡府的企圖昭然若揭,均有自立為王、脫離神鷹帝國的不臣之心,隻是都在靜待時機。
奇服女子似乎早料到這一點,嘲弄地笑了笑,又道:“大元城之所以繁華,不是因戰爭而來的,而是各郡互通有無的結果。我代表北海郡在此鄭重表示,不想有任何一支正規軍事力量踏足天圖郡。否則,北海不會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