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蒼淩的房間裏還亮著微微的暖色燈光,而顧承的房間裏早就熄燈安睡了。
蒼淩打開通往院子的小門,站在門廊下,在黑夜中,那裏已經有一個身影佇立,抬頭仰望著天空那輪彎彎地月牙,似乎他在等著蒼淩的到來。
“你來了!”蒼淩完全不意外,靜靜地站在他身邊。
劉常升轉頭看著他,疑惑地問:“你認識我?”
蒼淩望著月牙,道:“何止認識,應該說我們曾經很熟悉彼此,那時候還有健全的阿饕。可以說,這天地間我們都是唯一。估計你現在全部都想不起來了吧!”
劉常升聽他這麼說,卻一點也不覺得陌生,甚至在腦海的畫麵中,又出現一個模糊的輪廓,那應該就上蒼淩說的阿饕?
自從中午之後,劉常升的腦子裏充斥這各種風景秀麗的江河湖海,高山雄峰峻嶺,等等畫麵,就好像放著無聲電影一樣。
這部帶著記憶的無聲電影當然也有生物的出現,隻是全部都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沒有聲音,沒有對話,更看不清它們的樣子。
但是劉常升就是知道,這是有關他曾經的所有記憶,就好像被蒼淩這把鑰匙開啟了他塵封的寶箱般,那些熟悉的畫麵慢慢從寶箱裏流了出來。
“所以不管我爹說什麼做什麼,你都會帶我離開這裏。”劉常升幾乎能肯定蒼淩一定會這麼做,哪怕他的老劉不同意。
蒼淩微微抬頭望著他,現在的他竟然比自己還高大半個腦袋,再也不是曾經跟在他和阿饕身後奔跑的那隻小豆丁了。
“是!你本就不屬於這裏,我帶走你,不過是讓你回到最初而已。何況你的記憶現在不是正在慢慢複蘇嗎?等你全部都想起來之後,你也不會留下來。
“與其到時候你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徒勞的讓他們擔憂牽掛,不如由我一如曾經一樣帶著你,讓他們也有個念想。
“我們過兩天就走,你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賈長隋會去找你定機票,到京城之後,你暫時跟著阿饕他們在一起住著就是。”
蒼淩還是不免囉嗦又嘮叨地說了一會。
“倒是你現在沉默寡言得很,曾經那麼呱嘈的小豆丁也會有這麼一天,不知道阿饕看見你之後,會不會覺得驚訝!”
劉常升靜靜地聽著蒼淩講古,他喜歡聽,心底也開始期待自己能有記憶完全恢複的那天,或許那時候他才是真正跟他們熟悉了吧。
兩人坐在廊下的地板上,望著月亮講古,蒼淩難得的不停地說,劉常升靜靜地聽。
直到天邊已經微微發亮,賈長隋打著哈欠踩著拖鞋,手裏還提著一隻裝滿豆漿的保溫桶,走進小院兒的時候,就看見劉常升和蒼淩坐在廊下還沒睡的樣子。
“你倆不會在這裏坐了一晚上沒睡覺吧?”賈長隋楞了楞,問道。
此時起床,一身穿戴著運動服正打算開始晨跑的顧承也剛好走到廊下,聽了賈長隋的問題,想了想說:“應該是,難怪剛才起來的時候發現蒼先生的房門是打開的。”
蒼淩懶得回答他倆的問題,對劉常升道:“吃過早飯再回去休息吧。”
劉常升起身自然的接過賈長隋手裏的保溫桶,說:“我來做早飯吧,休息就免了,回去收拾收拾還得帶些客人進山打獵。”
賈長隋和劉常升年紀差不多大小,劉常升比賈長隋大三歲左右,說起來兩人小時候還是同班同學,後來劉常升生病之後,變得不愛說話,兩人也就生分起來。
不過要說腦筋靈活程度,賈長隋都要讚歎一句,還是劉常升比他厲害的多,隻是那時村長老劉還不是村長,劉家也沒什麼太多錢,供不起兩個孩子讀書。
所以,劉常升反倒是比賈長隋先輟學,而即便他的輟學也沒能讓自己的哥哥考上大學,後來兄弟倆就在村子裏做農活,間歇打獵。
再後來,劉家被選成了村長,賈長隋大學畢業,雖然有幾年沒有出頭天的職業生涯,但是還是被賈長隋抓到機遇,成功了。
帶著賈家也開發起了村裏第一個農家樂項目,漸漸的整個村子都被集合成一個整體,都參與到農家樂項目中,劉家也因此分到了村裏唯一的一個大魚塘管理。
近幾年的生活倒也是整體都提升了不少,劉常升在心底裏還是挺佩服自己這個老同學的,從那時候起,他就萌生了想要出去的念頭。
隻不過老劉夫妻倆不放心,在他們眼裏和心理,自己的小兒子劉常升是個沉悶木訥不善言辭的老實男人,不像是賈長隋這樣活潑會來事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