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變天(九)(1 / 2)

中年文士聽得此言,略微挑了挑眉,不置一詞,隻是定定地看著案幾上的酒盅,兀自思量著什麼。

稍胖些的少年見自家主子若有所思,便跪坐在稍微瘦些的少年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地靜等主子的吩咐。

稍傾,中年文士暗沉的眸光一凜,喚了聲“阿昀”。稍瘦些的少年微抬起頭,與中年文士對視片刻,頷首抱拳起身而去。

胖少年阿昆對此仿若未察,依舊老僧入定似的跪坐在一旁。

片刻後,中年文士微微歎口氣,喚道:“阿昆,扶我起來。”

胖少年阿昆利落起身,扶著中年文士起身,小聲道:“以小的看,主子還是喚那姓衛的給您瞧瞧,即便比不上孟神醫也能緩解一二。”

中年文士緊抓了下胖少年阿昆的胳膊,借力起身,笑瞥了他一眼,道:“讓老夫日日安臥於榻,與要了老夫的命何異?”

“您再這樣,就是要小人們的命了。”胖少年阿昆幫中年文士整理好衣衫,羅裏吧嗦一通,歎氣道,“若是讓娘娘知道了,不知道又該如何心疼您了。”

“囉嗦。”中年文士瞪了胖少年阿昆一眼,嘟嚕道,“老夫隻是不良於行,命長著呢,看得見你小子娶婆娘生胖小子。”

“您呐,嗨,又來饞我。”胖少年阿昆被中年文士畫的娶妻生子的大餅誆騙了不止三五次,垂頭喪氣地扶著中年文士往門口走。

中年文士瞥了胖少年阿昆一眼,餘光掃到剛進門的酒家老板雲三伯,停了腳,對阿昆道:“你先去找朱道帶他回府,我有事問他。”

胖少年阿昆猶豫片刻,抱拳應諾而去。

“鄭先生,清河這廂有禮。”雲三伯一進門就看到中年文士,瞧見阿昆離去,忙上前,俯身行了個叉手禮。

中年文士回了個叉手禮,笑吟吟地道:“清河兄有禮啦。可否借步說話?”

雲三伯眸光越眉,瞧中年文士一臉笑意,眉眼舒展,“這邊請。”

中年文士客氣一番,垂著眉,亦步亦趨地跟著雲三伯。

不多時分,雲三伯帶中年文士進了書房,將一幹仆婦趕三丈以外,吩咐心腹之人在外守著。他長揖至地,對中年文士道:“豐都雲氏一族,但憑荊王驅使。”

中年文士偏了身,沒受他的禮,對躬身不起的雲三伯道:“清河兄一片丹心日月可鑒,小弟甚為感念。隻……”頓了片刻,見雲三伯依舊無動於衷,歎口氣,“如今荊王身在京中,這等時刻,我如何能去手眼通天?”

雲三伯聞得此言,心下明白中年文士是想讓他以實際行動來表決心。他再次長揖至地,道:“豐都雲氏一族,但憑荊王驅使。”

中年文士依舊偏身不受禮。

雲三伯再次長揖至地,大有中年文士不給個準話就不起身的架勢。

中年文士擰著眉頭,順起手邊的茶盅砸向雲三伯。他看著茶盅擦過雲三伯的耳際,碰上了書房的門檻,四分五裂。而後,他收回目光,瞪著紋絲不動的雲三伯,一臉不耐煩地道:“你這是幾個意思?到底還把老夫當不當朋友?為難我作甚?”

“鄭兄言重了,某怎敢為難於您?”雲三伯見中年文士生了氣,反而神態不似之前的嚴肅,略帶笑意地道,“當年先生不計前嫌,給我雲氏指了一條明路,此等大恩大德,豐都雲氏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