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秋把手機放回口袋,遠遠地看見柳世傾走過來,他劉海全濕了,臉色蒼白如鬼,看起來十分狼狽。
他手裏隻提著一隻公文包,沒有多餘的行李,走到冷清秋麵前的時候,他看著冷清秋,有些忐忑地笑了一下,“你怎麼會來接我。”
“左右我閑著沒有事,就和爸說了來接你。”冷清秋微笑道:“怎麼,不希望見到我麼?”
柳世傾立刻搖頭。
他當然不希望見到冷清秋,隻是這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講出來。
名不正,則言不順,他有什麼資格說柳家真正的大小姐。
“我們走吧。”冷清秋帶領著柳世傾往地下車庫的電梯走去。
黑色的悍馬奔馳在高速公路上,柳世傾認出了這不是回家的路。
“你想把我帶去哪裏?”現在他有些後悔上冷清秋的車了,他甚至開始忍不住幻想冷清秋會把他帶到野外,然後殺人拋屍。
“很快就到了,一個讓你驚喜的地方。”冷清秋說道。
車出了高速路口,從四周的建築來看,是比較落後的鄉下。
柳世傾覺得這裏的環境有些熟悉,可是他肯定自己並沒有到過這個地方。
他想,或許是到過其他相似的農村吧,所以才覺得熟悉。
車繼續前行,大約走了半個小時的車程,停在了一家大院門口。
一瞬間,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都湧了上來,好似開閘的洪水,奔湧而出。
“陽光福利院。”柳世傾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對,你應該很久沒有回到這裏了吧?”
柳世傾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現在才想把我送回來,會不會太晚了?”
每個從這裏走出去的孤兒,最害怕的,莫過於被送回來。
出去過又回來的孤兒,最受歧視,被叫做“退貨仔”,甚至被看作是最沒有前途的孩子。
不會有人願意和這樣的孩子玩耍,甚至被當作病毒一樣看待。
來到柳家之前,他也曾經被“退貨”過,之後他呆在孤兒院的經曆,猶如身處監獄。
冷漠的空氣,無時不刻刺痛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直到柳家來道這裏,他趁周梅獨處的機會,跪在她的麵前,哭著求她收養。
從此以後他萬事謹慎,一步也不敢行差踏錯,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又回到這裏了。
柳世傾臉上一貫的假笑消失了,撕開了微笑的麵具,露出了冷漠的表情。
他想,自己終於要被柳家趕出來了麼?
“我們下車吧。”冷清秋說道,她已經走下車了。
柳世傾握緊了拳頭,麵皮緊繃,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他恨不得變成一根安全帶係在車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下了車。
孤兒院和記憶裏的相比較,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麼破舊。
他記得二十年前,這所孤兒院的院長是個尖酸刻薄的婦人,她手裏總是拿著一根竹條,一旦有孩子犯錯,她就會用竹條抽打孩子。
她最得意的,就是把孤兒院的孩子訓練得像士兵一樣齊整,甚至常常以此為吹噓的本錢。
“你那時候的院長已經去美國定居了,接手這個孤兒院的,是一個老奶奶。”冷清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