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卻冷淡地說:「你太大驚小怪了。孤早就說過,人和蠻獸其實毫無分別。」
「還真是這樣,明明攜起手就能活下來,卻為了地位之爭不惜以身犯險,甚至刀劍相向。一直以來,我想幫助的就是這樣的家夥嗎?像這樣的人渣,就算死......」
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在葉凡塵的臉上,冰冷的觸感,讓他的心慢慢恢複了平靜。
雨越下越大,漸漸淋濕了他的麵孔,順著眼睛不斷淌下溫暖的雨水,和天空中冰冷的雨水混合在一起。
「不......不是這樣的。說到底,是我沒有救他們。明明有辦法結束這一切,卻不肯去做,我才是那個大惡。」
神秘人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葉凡塵的牙齒漸漸咬緊了,目光變得異常堅定。
「至少要讓我的同伴脫離險境!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右腳下出現龍形,左腳下出現鳳形。在極度的悲愴下,遊龍戲鳳歩再次蛻變了。
葉凡塵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林中,一旦有蠻獸逼近,他就立即用法訣打過去,也不管對方是生是死。如果遇到人,就迅速繞行,如同發狂般前進著,不斷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終於在一顆參天古樹下,葉凡塵看到了雷大鵬,看到了華碩,看到了盧久行,看到了趙無極.......葉凡塵慢慢站住,整張臉卻被絕望所籠罩了。
花千月抱著血肉模糊的李雲,整個人浸在雨裏,低垂著頭顱。
簡淮倒在不遠處,雙眼緊閉,生死未卜。在場的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傷勢,就連雷大鵬這樣的壯漢,眼中都露出了疲憊,頭發裏不斷流出血水。盧久行的胸口淌血,卻還在照顧著更為虛弱的易冰。
之前還有說有笑的同伴,竟然淪落到這樣淒慘的境地。這是葉凡塵不敢想象的。
但現實卻是,就連華碩都失去了嘴角的邪笑,垂頭喪氣地說:「趕走了那家夥,我們果然遭到報應了呢。」
葉凡塵立即想起自己說過的氣話。
「若不是我救了大家,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變成屍體了!你們難道不該感激我嗎?沒錯,在大龍宗的時候也是,若不是我破壞了玄青的炎帝門,宗派早就夷為平地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靠我才能……沒有我你們根本不行吧!」
眼中露出痛苦之色,葉凡塵的心也被雨水所冰凍。
「我想說的不是這回事,我從來沒期待過會發生這種事,我......」
但是華碩的話還在繼續:「當時嚇了我一跳,沒想到從那家夥嘴裏會說出這種衝動的言語。」
盧久行點頭說:「不止是你,連我都很吃驚。有時候,他看起來甚至是冷血無情的。」
雷大鵬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無論何時都像是惺惺作態,一開始我也很看不慣。沒想到那樣的家夥會為我們下跪。」
趙無極忍不住歎了口氣說:「可他卻沒想過,屈辱隻會讓人揪心。」
在狂暴的風雨中,花千月抬起俏臉,美麗的眼睛裏寫滿了惆悵。
「所以才要將他趕走啊,怎麼能若無其事地接受他的犧牲,怎麼能任由那個人為我們意氣用事。而且,我們中任何一個人死去,他也會比誰都傷心,比誰都自責。可他根本不用背負這樣的重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