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一輪明月懸掛於空。祖君廟破舊的門扉吱呀呀地響著,使人不寒而栗。
遍地的屍體,倒在血跡早已幹涸的地麵上,每走幾步,就能看到新的一具。
一隻蜘蛛不小心從網上掉落,沿著死人蒼白的臉孔,飛快地爬過......在屍體無神的眼睛裏,映出了葉凡塵因震驚而扭曲的麵容。
雲翳不知何時抬起頭,一雙眼睛在夜幕中炯炯,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看出來沒有?”
葉凡塵艱難地點了點頭,嘴唇緩緩動了動。
“看出了,是穿透傷。本可一擊致命,卻偏偏大費周章製造出多處傷口,顯然是虐殺。”
“還有嗎?”
“有。從死者表情來看,對方的攻擊手段相當不同尋常,很可能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法術,兩人雖然交手,死者卻完全不知該如何應付,故而才會露出這種不甘和驚駭之色。”
“還有嗎?”
“屍體上殘留的真元力十分特殊,帶著擇人欲噬的殺意,猶如從一頭洪荒古獸身上發出。”
臉上浮現出奇異之色,雲翳不由自主地問道:“能夠滿足上述條件,又身在大荒界,你知道這樣的人嗎?”
“知道。”
“是誰?”
輕輕歎了口氣,葉凡塵的眼中充滿了深邃,嘴唇微張,緩緩地說:“我!”
方明月和江玉的臉色都變了,寒光一閃,雲翳的飛劍已經架在了葉凡塵的脖子上。
葉凡塵古井不波地注視著雲翳,並沒有采取任何反抗。
留意著葉凡塵的每一絲表情,雲翳冷冷地說:“你應該明白這一劍為什麼沒斬下去。”
葉凡塵不置可否地一笑,雲翳接著道:“我在等你的解釋,你最好不要叫我失望。”
方明月忽然插嘴:“不可能是他,我們一直在一起,他哪有機會行凶?”
葉凡塵輕輕搖了搖頭,用否定的語氣說:“並不是這樣的,按照這些人的死亡時間推算,我完全可以在殺戮後再前往小鎮,不動聲色地將你們引到祖君廟,然後......”
他的話還沒說完,方明月已露出氣憤之色,大罵道:“本姑娘明明是在為你說話,你卻非要搶白不可,你這個人難道真的不識好歹!”
葉凡塵微微一愣,嘴角勾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也許我真的是不識好歹,但是非曲直,來不得半點虛假。”
聽到葉凡塵的話,雲翳不覺歎了口氣,感慨地說:“我也不願意相信是你,這凶手的狠辣,實為我生平僅見。此處屍體足有數百具之多,虐殺百人,其罪行天地當誅。三清宮畢竟是泱泱大派,一旦我等認定凶手是你,下場不言而喻。”
雲翳所言,絕無半點虛假,就連江玉都露出不忍之色。
雲翳卻接著說道:“正因為三清宮是道門領袖,遇到此等駭人聽聞的慘案,必須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種種跡象都表明,行凶者是你。駕馭暗影之法術,從前我聞所未聞,加上你的真元力幾乎獨一無二。就算有心包庇,也堵不住悠悠眾口。如今能替你洗刷清白的隻有你自己。你究竟是何來曆,與此事有何關係。若是你不肯實話實說,就休怪我......”
麵對雲翳的指控,葉凡塵一陣無言。他本就是越界的偷渡者,身上藏有諸多秘密,實不該引人注目,也不知如何解釋。
眼前情形,對葉凡塵來說可謂最壞的發展。一旦被仙門注意,越界一事勢必無法隱瞞,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