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祖的眼中露出茫然之色，地上的骸龍也變得異常的安靜。
它們仿佛都傾聽著那琴音，在動人的旋律中陷入沉醉。
“遙......”骸祖的嘴裏傳出含糊不清的聲音，慢慢轉身，一步步向著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那些骸龍也跟隨著它的腳步，無視了在場的三人。
方明月和鄭小婉卻沒有發現這點，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葉凡塵，在他們的視線中，青年的眼睛正在閉合。
（走了嗎？這樣總算是自己沒有白白拚上這條命。）
不想再思考骸祖為什麼會離開，也不想再思考彈琴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一直以來，葉凡塵的腦中有過太多東西，身世的謎團，父親的真意，還有那個他忘不了的女子。
他其實早已意識到，自己是某個陰謀中的棋子，他的每一步都有雙無形的眼睛在看著。
就像顓頊期待自己去完成某些事，就像父親帶著自己消失一百多年，就像禍天君故意送來禍殃杯。
在蠻獸界，他曾陷入白衣的圈套，那張羅網最終被他突破了。可是還有更大的羅網，是他突破不了的。
（如果我死在這裏，所有人都會失算，這樣不是很好嗎？真想看看他們勃然變色的臉孔。）
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葉凡塵的眼前徹底陷入黑暗。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鳳鳴。
盡管意識很模糊，葉凡塵卻感受到祖君陵在震動，遠處響起一個威嚴的女聲。
“以為禁錮了真元力本尊就沒辦法了嗎？就算真元力失效，卻還能動用仙元力。你這醜陋的怪物居然敢出現在本尊麵前，簡直是在找死！”
那個聲音異常熟悉，卻是葉凡塵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的.......在頭頂的一塊巨石落下來的時候，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陳如夜，你不能死，本小姐命令你不準死！”
方明月用力地搖晃著葉凡塵的身體，但指尖感受到的溫度還是在漸漸流失。
眼中完全被淚水模糊，方明月的嘴唇緊緊咬在一起，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為什麼......”方明月喃喃自語。
鄭小婉卻拉住她的玉臂，焦急地喊道：“快走，這裏就要坍塌了！”
可無論她怎麼撕扯，方明月還是不肯離開，不斷向葉凡塵的屍體伸出手。
“為什麼，陳如夜你就這樣死了。好不容易遇到能夠重新愛上的人，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老天爺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背後的聲音不知何時安靜了，方明月卻還是呆呆地注視著葉凡塵緊閉的雙眼。
“為什麼不睜開眼睛？如果是你的話，會一直看著我的吧。如果是你的話.......”
腦海中浮現出青年懸浮在骸龍群上空使出影刺的畫麵，在黑暗的墓室裏傾吐心聲的畫麵，持劍衝向古屍的畫麵。
過去，方明月從不相信所謂一見鍾情，如今卻隻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陳如夜，我喜歡你。”
清晰的聲音，在不斷發出巨響的甬道中回蕩著。
然而這些話，卻是葉凡塵再也聽不到的了。
......葉凡塵在黑暗中行走著，他不知道這裏是不是幽冥地獄，但他確實聽到了無數人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