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塵和十傑並肩而行,有說有笑的來到傳送陣,路過八個老者的時候,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雖然一直擔心越界的事情會暴露,眼下元道峰方麵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對萬仙會,似乎也不是十分熱心,這讓葉凡塵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
“那麼,道別的時候來了。”
葉凡塵微笑著站在傳送陣前,並不再看十傑,隻留下一個寂寞的背影,一步步走進陣中,消失在強烈的光芒裏。
葉凡塵走的幹脆,因為他不想讓十傑因分別而傷感,接下來要麵對的是幻境,內心的強弱,是決定能不能保持清醒的關鍵,一想到這裏,葉凡塵多少有點緊張,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有什麼等待著自己。
腦袋一陣恍惚,葉凡塵攥緊拳頭,努力保持神誌不散,卻還是昏昏欲睡,眼皮漸漸合上,整個人被疲倦所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睛,刺目的陽光讓他忍不住擠出兩滴淚水,連忙將手擋在臉上,站在麵前的青年卻抓住了他的手,一臉無奈地拉開,將一張氣憤的臉湊了過來。
“林小土,你還想睡多久,都日上三竿了還不下地幹活,小心我在爹麵前說你偷懶。”
葉凡塵微微一愣,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一些信息,讓他轉眼間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是一個佃戶,給王老財家裏種田,每天在烈日下揮汗,收獲卻不多,隻能滿足簡單的一日三餐。
盯著眼前的青年,葉凡塵稍稍有點迷惑,這應該是他光屁股玩到大的朋友王小財沒錯,憑著撒尿和泥,放屁崩坑,上樹摸蛋和一起偷看女人洗澡的交情,這些年王小財雖然逐步接受了他爹的產業,卻一直待自己不錯。
葉凡塵看了看自己,一身破舊的短衫,扣子掉了大半,沾滿了泥土,裸露在外的胸膛黝黑,肌肉強健,再看看王小財,整齊幹淨的長衫,白皙的臉蛋,活像煙花巷裏的窯姐,細皮嫩肉的,不愧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葉凡塵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順手抄起了鋤頭,從草垛上爬下來,望著晴空晌日,嘴裏嘟囔個不停。
“俺剛剛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麵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和一群仙人參加一個盛會,其中還有一個賊漂亮的姑娘,正到關鍵時候,你就把俺吵醒了,大中午這麼熱,打個盹還不行?你這是要學你爹,被人暗地裏稱呼王扒皮啊。”葉凡塵一邊說,一邊拿起水壺,放在嘴邊咕嘟嘟灌進去,然後擦了擦濕漉漉的下巴,又將水壺放在地上。
“別扯犢子了,早點把這塊地耕好吧,今天城裏會來一個先生,早點收工,到時候你也去聽聽講,多認識幾個字,將來我在爹麵前美言幾句,你就不用出苦力,也能當個賬房先生,過兩天舒服日子。到時候手頭寬裕了,想睡哪個姑娘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人最重要的就是踏實本分,別整天總做白日夢,知道了沒有?”王小財嘴裏絮絮叨叨,看著兒時的夥伴,心裏又是懷念又是感概,都是一起長大的,現在隻能用高高在上的口氣和林小土說話,這就是所謂尊卑有別,就算偷偷跑到小樹林裏喝酒,也生怕別人看到,傳進爹的耳中。
“又來了一個先生,你們家還真是喜歡糟蹋錢,那種人十句話裏有九句聽不懂,真不知道你爹咋就那麼稀罕。”
“你懂什麼。”見林小土一臉無味,王小財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他知道這個人的脾氣,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從小要他陪自己讀書,得到的從來都是這種答案,也許這就是窮人的命,將來他們娶妻生子,王小財的兒子將變成王小小財,而林小土的兒子,隻能繼續做他家的佃戶。
“我也不強求你一定要去,畢竟讓我爹知道也挺麻煩的。”
此時,葉凡塵徹底迷失了靈智,以為自己就是林小土,摸著鼻子,望著王小財遠去的背影,露出一個難過的神情,他其實很不甘心這種命運,但讀書真太的痛苦,不像是種地,隻要有把子力氣就好。
想到這裏,林小土使勁揮舞了一下鋤頭,把地麵想象成王老財的腦袋,惡狠狠地砸了過去,伴隨著哐哐的聲音,漆黑的土壤被翻開,逐漸形成整齊的壟溝。
忙活了一個下午,林小土抬起頭望望天空,日已西沉,雲彩變成了暗紅色,隱約能看見半個模糊的月亮,再低下頭,眼前的田地如一副畫卷,也許是王小財的話確實有那麼點作用,今天他幹得格外賣力,現在應該能收工,不會挨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