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朋友”的幫助下,我花了十幾萬塊錢,通過他的關係,我得意在法院宣判前見到了她一麵,那一麵,今日想來,多麼的難,我明知道去了盡是傷感,可還是要去見她,她的眼神多麼的淒迷,她的神情多麼的憔悴,她有多麼的委屈,多麼的傷感啊,這些東西,在那天,全部寫在她的心裏,但是她的臉上竟然沒讓我發覺出來。

我知道,她是明白自己的下場的,可是那天,她完全隱藏起來了,裝的那麼坦然,那麼的鎮定。

我在去見她的那個下午,我開車逛了大半個橫江城,我坐在車裏,似乎是在為她準備進去的衣物,那心情如何的複雜呢,不是滋味,我的煙始終沒停過,方向盤在手裏握的沒有知覺,城市洶湧的人流讓我知道有個女人也許很長時間不會看到外麵的一切。

她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孤兒,是一個沒有什麼親人的人,一個人的一生猶如浮萍在風中飄搖著,偶爾被水打落到深淵裏去,可是能夠愛她的人,真正關心她的人,有多少呢,如果與愛情來說,也許有一個男人愛她,她是最後的感動吧。

我慌亂地,模糊地,朦朧地在那些商場裏穿梭,我為她挑選了她最愛的顏色,最愛的款式,我在某個時候,一想到將來,都要眼睛濕潤。我希望寶貝能夠振作,能夠堅強,能夠想到這世界未必都是殘忍。

我總算見到她了,當我在晚上的時候,小心地進入醫院的時候,那幾個看守的人似乎很明白,有個人走過來跟我小聲說了句:“劉先生,一個小時吧,上麵就給這個時間!”

我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

我已經四天沒來看她了,她還好嗎?她的傷怎麼樣了,她是否有想我呢,當我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那個聲音,“貝貝,去開門!”

貝貝當時是通過了申請,在醫院做為她的親人照顧她的。貝貝打開了門,一看到是我,她十分激動,眨了下眼睛,然後喊道:“姐姐,哥來了,哥來看你了!”

我看到了她,她那種迷惘的眼神,被困苦折磨的似乎絕望的眼神,那種依然美麗的永遠無人可比的模樣,她坐在那,似乎個隔了許久後的相見,她皺著眉頭,然後微微一笑,那笑是那麼的無奈。

我拎著東西走了進來,對她微微一笑說:“好點沒有?”

貝貝站在我旁邊看了看我們,然後一笑說:“哥,姐,你們聊,我出去下!”

莉姐點了點頭,貝貝走後,把門也帶上了,就剩下了我跟她。

我們就這樣彼此望著,她看著我,坐在那,抬起頭,那種眼神,每當我去回想的時候,總是那麼的心疼,那眼裏的東西幾乎讓我發瘋,我的眼裏也是那種傷感,那種無法跟她說的,我們都不要說的,彼此都可以意會到的東西,在那一刻,兩個人的靈魂似乎交織到一起了,神明讓我們的靈魂得到了從未有過的合一,我們同時撲到了一起,我死死地把她抱住,她側著頭,手抱著我的腰,臉轉在一邊,我抱著她,她的頭在我的身上來回的蹭動,然後淚就那樣無聲地滑落。

我仰起頭,那種痛苦幾乎讓人絕望,但是隻能閉上眼睛,默默地堅強,我知道,我不能屈服,永遠不能屈服於這個社會,因為我是男人,我沒道理軟弱,她也許就隻有我這一個男人為依靠了,我不能讓她沒了希望。

我摸了摸她的頭,然後用那種沙啞嗚咽的聲音說了句:“乖,寶貝,不要哭,聽話!”

她不說話,抓的我更緊了,似乎猶如一個無助的,憎恨這個世界的孩子一樣抓著我,然後我就看到她眼睛死死望著一個地方,眼睛烏黑,明亮,她睜著眼睛,十分淡然地說了句:“小顏,我這輩子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別人的事,為何上天要報應我!”

這句話讓我心寒,我流淚了,我低頭看著她說:“乖,寶貝,別這樣說,上天不會欺負好人的,相信我,不會的,一切都會過去,寶貝,別這樣說!”

她突然迷離的眼神,帶出一點眼淚和微笑說:“我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