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宇的青樓之行,終於是沒能成功。
因為師徒兩人鬼鬼崇崇地要下山之時,遇到了辛雲兒,而辛雲兒目帶冰冷地隻問了一句:“你們不會是要偷偷下山幹什麼不好的勾當吧?”就讓兩師徒拍著胸脯義正詞嚴地發了半天誓,然後耷拉著腦袋重回小屋。
第二天的生日,本來隻師徒三人在自己小屋裏過,辛雲兒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吃的,居無行也難得地取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那一壇好酒。
三人剛滿上,屋門外就傳來咳嗽聲:“這樣的好事,也不叫上我?”
“師祖?”辛雲兒一驚之後便是一喜,急忙過去開門。
門外,果然是呂劍先。
老人麵帶微笑走了進來,將一個禮盒交給了風宇:“小壽星,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多謝師祖。”風宇眼睛放著光接過禮盒,急不可耐地打開。
“這是啥玩意兒?”打開之後一看,他卻一怔。
裏麵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也沒有什麼武技秘籍和神兵奇甲,卻是一隻古銅色的金屬護腕。
“這是我發現你時,你身邊帶著的東西。”呂劍先說。
“那時,你隻有一歲多,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野獸滿布的森林地上,看著我傻嗬嗬地笑。”呂劍先陷入了回憶。
“這麼二?”風宇擦了把汗。
“當時你身上除了有一張寫著生辰的牛皮紙外,就隻有這隻護腕了。”呂劍先說。“它當時被你捧在手裏,當個玩具在玩。”
“那為啥到現在才把它給我?”風宇不解地問。
“因為……”呂劍先陷入沉思,半晌後一笑:“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幾人聽得都怔住,完全不能理解呂劍先的意思。
“收起來吧。”呂劍先說,“我聞到美酒的味道了!無行你這個不孝徒啊,為師過壽時都沒見你把這樣的好酒拿出來!”
“今天請您喝個夠。”居無行咧著嘴尷尬地笑。
這一餐生日宴,過得有聲有色。幾人後來都喝多了,辛雲兒搖晃著站了起來,衝著風宇風情萬種地一笑:“宇弟,你不是想看我跳舞嗎?”
“不是吧?”居無行和風宇一起瞪大了眼睛。
“你倆這表情是怎麼個意思?”呂劍先不解。
沒等他說完,辛雲兒已經跳了起來,當然不是脫衣舞,隻是尋常舞蹈。
可酒醉之下跳起來,卻真讓她跳出了無盡嫵媚**,萬種的風情,把師徒三人都看得呆住了。
“好好好!”呂劍先站了起來,“老頭子也跟你們發一回狂!”
說著,擊掌而歌。
居無行拿起筷子,把幾隻酒碗排好,以筷子敲打,竟然打出一支樂曲來。
“妙啊!”風宇大笑。
這真是一個最美妙的生日。
日影西去,明月東升。呂劍先第一個告辭,接著是辛雲兒不勝酒力,終於倒在桌上睡著。居無行和風宇一起將她抬回了居所休息後,兩人聊了幾句,也各自分別。
風宇回到自己的住處,關了門,坐在床上,手裏捧著那隻護腕發呆。
酒勁雖然還濃,可卻並不能影響他,心中的天地隻是微微一動,酒意便已經消失無蹤,那撐得腸胃有些不**的食物,也似乎被誰使出了乾坤大挪移,給移到了不知何處的地方。
風宇心頭,一片清明。
他捧著護腕,努力回憶著,但卻想不起任何事來。
一歲多時的事,世間有幾人能記得呢?那雖是自己的人生,但想起來,卻如同前世,恍惚而不可知。
怎麼回憶?
我當時捧著的這隻護腕,與我的身世有關嗎?這十幾年來,師祖又為何不讓我知曉它的存在,直到今日,才還給我?
究竟是……
他微微皺眉。
但就在這時,心中的天地突然一動,接著,一個飄渺的聲音響起:“好恨,我好恨!”
什麼鬼?
風宇一怔,立時站起身,環顧四周。
屋子裏隻有他一個人。
真是鬼?
風宇嚇了一跳。
此時,心中天地再度動蕩,他整個人立時墜入虛無深淵,直落入那天地之中。
荒蕪的世界,無邊無際,頭上天穹中,有勁風流動,呼嘯作響,仿佛巨龍在頭上飛舞遠去。
風宇一屁股坐在了荒涼的大地上,手裏的護腕已經不見了蹤影,但天穹中呼嘯的風聲中,卻隱約顯出一隻巨大的護腕。
“不是吧?”風宇站了起來,望著那朦朧的護腕之影。“這東西難不成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突然間,那飄渺的聲音再起,帶著無盡恨意:“我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