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的胸膛上,沒有傷痕。
似乎醉氣劍就是道影子,而影子是不會斬破什麼的。
但它卻深入骨骼、內髒之中,破壞掉能破壞的一切。
接下來,袁方胸口處的衣衫開始破裂。
接著是皮肉,骨骼。
袁方搖晃後退,瞪大眼睛望著風宇,但那眼中的光卻一點點消失。
最終,他跪倒在地上,身子坐在小腿上,頭向下低,軟軟地垂了下去。
鮮血從他胸口與後背一起流出,先是染紅了他的長衫,再染紅了下方的擂台。
高台上,何奇猛地站了起來,皺眉望著那重重酒霧籠罩下的擂台。
此時,酒霧漸漸散去,讓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擂台上發生的一幕。
“趙安”凝立,仿佛是高聳天際的巨峰,巋然不動。
袁方跪在地上,如同倒塌的了殿宇,雖然仍是巨大的一堆,但已經不能算是“立”在那裏。
隻能說,是“癱”在那裏。
“我竟看錯了眼?”何奇皺眉望著下方,那潔白的羽扇已然不再輕搖。
重重紫氣與酒霧中的戰鬥,他一直在看著。他看著“趙安”發威,期待著袁方能再次因為“趙安”的猛攻而爆發,使對方有更精彩的表現。
可他沒想到,兩人間的戰鬥竟然如此輕易結束。
此時他才意識到,原來方才袁方已然用盡了全部力量,已然是站在死亡的懸崖邊緣。
若他早些看出,便能在最關鍵之時出手相救,袁方便不會死。
可他竟看錯了眼。
擂台下,一片寂靜,人們瞪大了眼睛望著擂台上的血光,一時沉默。
打賭的人們也都呆立著,勝者忘了去向輸者討要賭資,輸者忘了自己輸掉的東西有多貴重。
所有人都看著袁方,看著那漸漸流滿一地的鮮血。
“大人,抱歉。”風宇麵向高台,抱拳一禮。“袁方實在太厲害,而且出手淩厲,逼得在下沒有退**,也隻好全力出手。卻不想……唉,可惜了一位魂武者,卻這麼死在我手下。”
“真是不應該。”他歎息著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安弟……”薛玉望著他的背影,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險些忘了調息療傷而差一點兒使傷情加重。
“厲害啊!”
“竟然這樣就贏了?”
“豈止是贏,竟然這麼輕易就殺了袁方?”
“趙安好強,太強了!”
刹那間,人群沸騰,各種歡呼聲,驚呼聲,叫好聲,尖叫聲四起。許多人拍著大腿大叫:“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袁方根本不是趙安的對手!”
也有許多人麵如土色。
那是打賭輸了的人。
而某一處地方,所有歡呼的人都感到背後發寒,情不自禁地向後望去時,全身都僵住。
在那處人群中,有一位老者。他靜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發一語。
但他的眼神卻如同最冰冷的刀,如同地獄深處的血海,湧動著令人不安的血光。
他望著擂台上的風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以他為中心擴散出去,令所有感應到這氣息的人驚得麵色蒼白,心髒狂跳,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可以看出,他仍是在克製,否則隻怕他衝冠一怒下,周圍人都可能盡被屠戮。
何奇站在高台上,心情複雜。
怎麼辦?
應該怎麼辦?
他望著“趙安”,望著袁方的屍體,片刻的沉默之後便有了選擇。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