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宇發呆,而那殘破的青岩神偶,則化成了點點光芒飛散。
厲鎮嶽以為風宇是在望那漫天的光點,不知他在做何感想。
若是在夜色之中,這些光點隻怕會被人誤會為螢火蟲吧。這般景象,怕是會讓少女歡呼,讓孩子們驚歎。
但在此時此地,此景卻讓人心中充滿了悲涼。
那些飛散的螢火蟲,便仿佛是他的生命。一切的最後,依然是這樣的結局。
他早已料到了這樣的結局,隻是沒想到中間還會有令他生出希望的一刹。而那一刹,最終還是如雲煙消散。
他有些高興,因為自己雖然就要死了,但眼前的少年卻應該可以活著。這少年會活得很精彩,會令這七位可恨的宗主,永遠提心吊膽。他相信,終有一天風宇能讓他們付出應付的代價。
那麼,今日自己的死,便也值得。
“走!”他伸手輕輕去推風宇,同時沉聲說。
“不必走。”風宇的眼睛卻突然一亮,仿佛從迷夢之中剛剛醒來。他淡淡地笑著,拉著厲鎮嶽的手,慢慢扶著他坐下,然後一伸手,便取出了一捧丹藥。
“把這些藥都吃了,運功療傷。它們雖然補不回您損失的壽命,但至少可以醫您現在的傷。”風宇細心地叮囑著。
他輕輕拍了拍厲鎮嶽的肩膀,笑容中充滿了自信。
那一刻,厲鎮嶽有些恍惚。他甚至認為,眼前這少年會再創造奇跡。
但這怎麼可能?
他搖了搖頭,想要出言阻止,但少年已經迎著強敵,向前走去。
“你們剛才提的條件,我全不接受。”風宇看著七人,認真地說。“因為將要走到末路的並不是我,而是你們。我不會給你們什麼選擇的權利,因為你們這些人渣並不配擁有種權利。你們將要死去——死在我風宇的手中。”
七人看著風宇,眼中流露出驚訝之色,隨即都笑了起來。
“風宇,你是瘋了吧?”華非冷笑,“我雖重傷,但六位兄台仍在。你以為你憑自己那點微末的本領,便可以對抗他們六人?我現在已經知道你最大的依仗就是神偶術,可你的神偶都被我們毀了,你還怎麼與我等對抗?難道憑符法?憑你的武技?”
“虛張聲勢罷了。”十殺宮宮主哼了一聲,“且讓我來送你歸天!”
血色的重甲,緩緩出現在他的手臂上,也僅出現在他手上。
可見,他的力量已經消耗一空,體內的傷痛也已經到了他能忍耐的極限,堂堂一代宗師,卻隻能將血甲十殺的威力化成一隻拳頭。
但在他看來,這拳用以擊殺一個區區精武境的少年,已經足夠了。
“毀了我的神偶?我虛張聲勢?”風宇看著這幾人,不由笑了起來。
“你們太不了解小爺了。”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凶狠,隱約放出一道道赤色的血芒,而且有一絲黑暗氣息,竟然也自他的眼中溢了出來。
“小爺若發威,天地都要跟著顫抖!”他大聲說。
“狂妄無知,可憐可笑!”神弓門門主輕蔑地搖頭。“這小子怕是被嚇瘋了吧?”
“不急。”十殺宮宮主眯起眼睛看著風宇,“我不會一拳擊殺了他,隻會依次打斷他的四肢,然後一點一點捏碎他全身的骨頭。到了那時,他便是真瘋了,隻怕也能清醒過來。”
“讓天地顫抖?”神鼎山門主大笑,“這等狂言,老夫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夫自問做不到令天地顫抖這樣驚世駭俗的事,但讓你這小賊顫抖,老夫還算是遊刃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