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冷笑中,店夥計急了。
“哪有你這般不要臉的家夥?”他大叫,“吃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竟然想賴賬走人?我看你也是個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怎麼好就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來?”
老者麵色有些陰沉,目光中帶著一抹狠厲之色。那種目光似能殺人。
不,它確實可以殺人。
店夥計在那種冰冷的目光下顫抖,仿佛整個世界的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那種可怕的壓力遠比背負著幾座大山更令人無法承受。
“客爺……”店夥計隱約想到了某種可能,於是流露出痛苦地神色向著老者求饒,但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後,身體就爆成了一片赤紅色的霧,四散於空中。
霧落於地,化成了一地血水,四下流淌。
老者轉身負手而去,不置一詞,仿佛隻是拈死了一隻螞蟻,不值得大驚小怪。
“站住!”
厲喝聲起,有三道身影自酒店樓上飛掠而下,落地無聲。
三人身著華服,眉宇間帶著淩厲,如山嶽般沉重的氣息自他們體內散發,顯示著他們精武巔峰強者的身份。
“閣下麵生,不知是哪國的朋友?”
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於樓上,一位白發老人自窗台中探出頭來。
黑袍老者並不抬頭,目光打量那三個華服高手,流露出不屑神色。
“想與老夫說話,便滾下來說。”他冷聲說。
樓上的老人笑了,下一刻,他便已經不在樓上,而是出現在黑袍老者的麵前。落地無聲,如天空中的雪花飄落。
“你想管閑事?”黑袍老者問。
“我隻是不解——依閣下的身份,斷不至於付不起這一餐飯錢。”白發老人說,“就算要吃霸王餐,閣下拂袖而去,別說這店夥計拚了命也追不上,隻怕店家根本不會知曉閣下已然離去。又何苦傷一條性命?”
“我殺人,無須理由。”黑袍老者說。
語聲淡而從容,仿佛在說一條天地至理,因此心不生愧。
“閣下莫非以為,憑著一身聖武修為,便可橫行天下?”白發老人皺眉。
“橫行天下倒不敢,但在這窮鄉僻壤之地,這不值一提的小小大離國內,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隻怕還沒生出管得了我的人。”黑袍老者說。
臉上,並無傲然之色,因為這等小事,對他而來無須驕傲。
虎入羊群,群羊驚怖,在虎看來,不過是春有暖風夏有雨,秋有落葉冬有雪。
原本,便是天經地義,原本,便是理所當然。
如何需要驕傲?
“好大口氣!”華服者厲喝。
黑袍老者臉上顯露出不喜,於是看了他一眼。
也隻是一眼而已。
但一眼,便如同天將崩,地將陷,便如同大日自空中墜下砸沉大地,世界毀滅。
華服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形將動,要避開那冥冥中不可見的死亡,但死亡其快如光,他來不及移動分毫,便降臨在他身上,呯地一響中,堂堂精武巔峰的強者,就此化成了一片血霧,一地血水。
兩位同伴同時震驚失色,但卻沒有顫抖跌倒,反而眼放寒光,向著黑袍老者撲去。
“退下!”白發老人大喝一聲,雙眼圓睜。
這一刻裏,他感受到了平生未曾經曆過的恐怖。那恐怖源自於眼前的黑袍老者,卻在他的心中快速生根開花,連綿成林。
他劇烈地顫抖著,竟然發揮不出自己堂堂聖武強者的力量,隻能用一聲大吼來挽救屬下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