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元尚淡淡一笑:“人做事,總要想到各種後果。若似陛下與右相這般,聽風是雨,見到一個機會便不計後果搶著下手,卻注定失敗。”
“與左相這樣的人物合作,實是件有趣的事。不過,朕真的要稱讚你們幾句。”怨靈大帝說。“我們憑著三位月符師之力,硬生生挺過了數次萬雷大陣來到此處,人人身上帶傷,卻不想你們竟然一個個安然無恙。那個鬼少,倒真是個人物,可惜,卻折在了你們這兩個蠢貨手裏!”
仙靈大帝與柴河君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悔意。
“老實告訴你們吧。”紫元尚說,“怨靈國眾人,之所以帶傷作戰仍能將你們擊敗,正是因為右相從我那裏求去的那道符陣。”
“什麼?”柴河君瞪大了眼睛。
“鬼少既然能引動鳳鳴山本源之力,那麼大陣將他困住時,這股力量自然也會來幫他。”紫元尚冷笑起來,“我想到這一點後,便求怨靈陛下的兩位月符師助我一臂之力,在這陣中加了點別的東西。”
“那陣困死鬼少之後,鬼少引動的一切力量,都被大陣吞噬,反過來灌入我們的身體,化為我們的力量。”曲星朧不無得意地說。
“不僅如此。”此時,怨靈國一位月符師開口。
“那位鬼少的力量,不但使我們力量倍增,還使我們也沾染了鳳鳴山本源之力。”他說,“所以,本應在半途阻擋我們的守護神獸,卻並沒有對我們出手。而你們……”
另一位月符師接過話頭,指著仙靈大帝與其身後一眾人說:“若不是你們這些人與鬼少接觸時間太長,已經沾染了部分鳳鳴山本源之力,神獸隻怕早將你們也殺光了!”
仙靈大帝與柴河君愕然。
麵麵相覷間,心裏在生出的是無盡的悔意。
他們一路向上而來,剛到峰頂便遇到了神獸的攻擊,雖然這種攻擊並非要趕盡殺絕,但也使他們損兵折將,人人帶傷。那遍地的屍體,卻並非怨靈國所為,而都是神獸下的手。
也正因此,當怨靈國眾人出現,仙靈國一方才無力抵抗,在短暫的交鋒之後便告負落敗。
若真是實力不濟,那麼無話可說,可現在,根本就是自己的卑鄙手段反而資助了敵人,幫敵人除去大敵,卻為自己引來災難。
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愚蠢之人,哪配得到鳳鳴山之力?”怨靈大帝冷笑著,緩緩抬起雙臂。
“仙靈大帝,你便眼睜睜看著朕得到一切,看著本可屬於你的一切盡落入朕之手吧!”他說道,“等一切塵埃落定,朕會賜你一死——是體麵的帝王的死法,這一點你倒可以放心。”
一道道幻靈之力,自怨靈大帝全身升騰而起,漸漸在他頭頂上方化成了一麵晶瑩的棱鏡。那棱鏡不斷地旋轉著,散發出道道柔和的光線。
光線在空中四射,緩緩地織成了一個巨陣。那陣以怨靈大帝為中心不住盤旋運轉,一道道浩蕩的氣息便自眾人腳下的地麵升騰而起,融入陣中。
怨靈大帝的雙眼開始放射光芒,一道道光焰自他全身湧動而起,將他整個人包圍起來。
“鳳鳴山啊!多少代人夢中方能得到的力量,今日終於被朕得到了!”怨靈大帝仰天大吼,放聲大笑。
那陣慢慢地收攏,融入怨靈大帝的體內,他身上的光焰便再生變化,一時狂烈如海,衝天如柱。
山峰之下,重重濃雲猛地一震,然後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吹來,露出了下方連綿的山脈。
“完了,完了……”仙靈大帝頹然跌坐在地上,眼裏充滿了絕望。
“自此以後,天下一統,再無仙靈國,隻有怨靈世界!”怨靈大帝高聲說著,“而朕,便是整個世界無上的主宰者!”
“山川河流,億萬生靈,盡聽朕號令!”他大叫著,叫聲竟然引起了天地震蕩共鳴。
仙靈大帝麵如土色,頭顱低垂。
柴河君知道大勢已去,神色也如仙靈大帝一般灰暗。
“你說聽你號令,天地便要聽你號令?真以為你自己是神仙?”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眾人抬頭驚愕地望過去,隻見一道流光飛速而至,懸停於頭頂上空之中,再緩緩降落。
那是駿鷹。
鷹背上有一對少男少女,男的目光如電盯住怨靈大帝,攜著少女的手自鷹背上一躍而下,落到了仙靈大帝前方。
“鬼少?彩宵?”仙靈大帝目光一亮。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兒在半途退去,是去救鬼少。當時他曾阻攔,但麵對自己親生女兒卻無法發揮全力,更何況重寶在前,也來不及管太多事。
在他看來,隻要自己全力奪得鳳鳴山之力,就算鬼少被釋放出來也已經無濟於事。
方才一番爭奪,他心情跌入絕望深淵,卻忽略了背後還有一股力量,也許可以改天換地,扭轉乾坤。
風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練彩宵看著父親,去了不知說什麼才好。她隻是輕歎一聲:“父皇,如今你知道自己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