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段楓說。
“放了它。”風宇一指巨狐。
巨狐抬頭望著天空，眼神怔怔，似是沒想到風宇竟然願意犧牲自身來保護它。
“它殺了我平蠻將軍府許多人。”段楓說。
“那些人可算是死於我手。”風宇說，“與它無關。它隻是聽令於我而已，便如一把刀。你要報仇，要找的是持刀殺人的人，而不是殺人的刀。”
“這比方有些意思。”段楓一笑，“但卻不恰當。所以，我不同意。它必須死，這是它與平蠻將軍府作對應付出的代價。而你，想活的話便歸降，想死的話便力戰，如此而已。”
風宇沉默。
也許在有些人看來，此時抽身而退是明智之舉，將來某日自已成為強者，再回頭為巨狐報仇便是。
但那不是風宇的風格。
先前若無巨狐，自已恐怕已經死於平蠻將軍府兩位高手手下，巨狐於自已有救命之恩，此時巨狐有難自已抽身而去，是為不義。
若自已成了不義之人，便與平蠻將軍府這些人沒什麼不同。
“我有些欣賞你了。”段楓望著他說，“知道我為何沒有說第三條路嗎？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這很迂腐，但迂腐得令人多少有些敬意。不過我要勸你一句，為了一絲敬意而犧牲自身，這不是明智之舉。”
“在你看來，隻有歸降於你們平蠻將軍府才是明智之舉吧？”風宇問。
“我知道十幾年前，堅白道人很有名。”段楓說，“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此時，若是祁柯在此處，我或會給他麵子，但若隻有你這身份不明的所謂傳人，平蠻將軍府斷不會賣人情給你，因為你不配。”
突然間，他頭頂半身魔神猛地向前，一掌打在巨狐身上，巨狼慘叫一聲摔了出去，撞倒一片黑石樓。
“最後的機會。”段楓平靜地說，“或者下來投降，或者死。又或者，選擇連我也不認為你會選的第三條路——不顧它的生死，自已逃。”
“我若選了第三條，豈不是辜負了你？”風宇大笑。
他已經下了決心。
死戰！
他不想就此死在這裏，但他也不想用舍義之舉來換取活著。
死戰的結果未必就是死，荒蕪神墟也許會再創造什麼奇跡出來，讓他有機會救走巨狐。那是他惟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倚仗，雖然危險，但他已經無可選擇。
但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股氣息。
那氣息並不算強大，但足夠驚人。
一般來說，氣息這東西自遠而來，往往如同海潮一般起伏奔騰，洶湧而至，但這道氣息不同，它如同山峰。
好似是有一道巨峰，緩慢而堅定地移動著，沿著大地向前而來。
風宇望了過去。
段楓也望了過去。
這種氣息，別人或許難以捉摸，但對他們來說卻最熟悉不過，因為那是強大的符法之力，沉穩如山，巍峨雄奇，給眾生以莫大壓力。
黑暗之中，有翼符的光芒閃耀，百多道身影自遠入疾掠而來，當先一人背後符翼光芒雖然不盛，但卻大得驚人，超出尋常符翼兩倍有餘。
那人的速度極快，如同一道流光一般，轉眼之間便到了近前，落在一座高樓之上，抬頭望著空中盤旋的駿鷹，和坐在駿鷹背上的風宇，露出笑容。
那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人清瘦，衣寬大，風吹來時衣衫舞動，如大旗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