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晏國,皇宮內。
大晏皇帝晏修雲手持國器,立於殿前台上,文武大臣立於兩旁,數人周身顫抖不能自已。
晏修雲抬頭望天,眼見雷海開了一線,那一線破損漸漸擴大,漸漸有將整個片雷海吞噬的勢頭。
“父皇,兒臣子願去一探究竟!”三皇子晏峰拱手。
晏修雲緩緩搖頭:“此時你我凡人已無能為力,隻是靜靜地看著吧,我大晏是否要換個名字,已隻能聽天由命,半點再不由人。”
“可是……”晏峰無法甘心。
“兒臣願往。”晏明拱手。
“兒臣願往。”晏海拱手。
晏修雲笑了:“朕不讓峰兒去,難道卻要讓你們兩人去?”
“三弟有濟世之才。”晏海說,“雖然此時年少,未免有時莽撞,但大晏的將來終要靠他發揚光大。兒臣早知自己不是那塊料,便能為三弟盡多少力,便盡多少力。這些年為了瞞過段九陽,假裝兄弟不和,兒臣其實心中極是難過。今日事已至些,再不用瞞什麼,兒臣願為父皇馬前卒……”
“二弟!”始終麵有陰沉色的晏明搖頭打斷晏海,“你這一番話算什麼?以死明智?”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晏海麵露尷尬。
“你我心跡,何用表明?”晏明說。
“你們兩個孩子啊,就是整天想得太多。”晏修雲搖了搖頭,“因此,你們隻適合當能臣,卻不適合當賢君。父皇自小便告誡你們,不可與三弟爭,你們是否怨過父皇?”
“有。”晏明點頭。“我身為長子,理應繼承大位,但卻要讓位於三弟,當然心中不服。但眼見三弟成長起來,卻還是漸漸服氣了。他有識人之才,任人唯賢,遠勝我們兩人。”
“你表麵城府深沉,看似有謀略在胸,但卻終被仁心所累,關鍵時無法果決,平時又給人天意難測的感覺,難能得大臣全心全力襄助,若為皇,便與臣下心意兩隔,終非大晏之福。”晏修雲目視長子,緩緩說道。
“是。兒臣早已明白,隻是多年養成的習慣,總是難改。”晏明歎息。
“至於你……”晏修雲目視二子,微微一笑:“和你大哥一樣,心是好心,隻是表裏不一,且易為情緒左右,最令人擔憂的是怒極便不聽人言,便是你母後勸你,也難見有什麼作用,何況臣子?你若為皇,隻怕不但與臣下心意兩隔,還容易將朝堂變成一言堂,到時剛愎自用,誤國誤己。”
“父皇教訓得是。”晏海點頭,心悅誠服。
“至於你們三弟。”晏修雲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老實說,他的毛病比你們還多——心機不深卻非要裝出運籌帷幄的樣子,惹人發笑;情緒上來明知不對,卻非要一意孤行,令人擔憂;身為皇子卻總莽撞行事,不夠謹慎……但如你們所說,他最大的優點,便是任人唯賢,而且聽得進去勸。臣下不怕有一個裝聰明的皇帝,也不怕有一個喜怒形於色,動不動就震怒拍桌子的皇帝,更不怕這家夥時不時地天真可笑,魯莽糊塗,隻怕他聽不進去別人的話,隻怕他看不透誰是真情,誰是假意。一人,總治不了整個天下,治天下總要靠眾人啊。”
“是。”兩位皇子點頭,望向三弟,目光和善。
晏峰有點不知所措,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局促不安。
“其實朕會說這些,實是因為不知我晏氏是否還有明天……”晏修雲望著遠方雷海那一線破損,語氣黯然。
那破損,隻因一人而起。
此時,此人立於雷海之下,麵對著當世兩大絕頂高手,卻背著個手一本正經地對著自己兩個徒弟發牢騷:“你們啥時候能讓為師省點心呢?動不動就生出這事那事,為師靜靜地養養性修修神,怎麼就那麼難?”
“師父!”辛雲兒滿麵是淚,一下投入師父懷抱,死死摟住。
風宇嘿嘿地笑:“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不管我們誰管我們?我二師父為了我千裏迢迢而來,還被打成了重傷都沒說一句牢騷話,身為我親師父,你事兒怎麼那麼多?”
“這到底是在誇我有情義,還是在罵我沒本事?”薑衛一臉苦笑,搖頭輕歎。
“來者何人?”段九陽望著那人背影,聲音低沉。
“大離國,月離門,居無行。”那人拍了拍辛雲兒後背,輕輕將愛徒推開,緩緩轉過身,衝著段九陽咧嘴一笑。
“不想北地十一國,竟然也出高手。”段九陽道。
“小朋友,我縱橫天下時,你還不知在哪裏以為我榜樣努力奮鬥呢。”居無行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