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無行手中頭顱眼內的光芒漸漸黯淡,他觀之微微皺眉,反手甩出,頭顱淩空旋轉,砰地一聲炸碎,化成血水灑落。
一代神武巔峰強者,眼見便要將大晏國翻個天的人物,就此身亡。
薑衛拱手:“謝……”
隻道一聲謝,卻不知應再如何稱呼。
居無行爽朗一笑:“居無行。”
“謝居先生。”薑衛躬身。
居無行擺了擺手,突然全身浴血,帶著一臉笑容倒在地上。
“師父!”風宇與辛雲兒疾掠而去,將師父扶起,不顧鮮血沾染自己滿身。
薑衛快步向前,手掌中有道道生機,打入居無行體內。
居無行搖頭,指了指半空中那道吸納雷擊的大陣。
薑衛會意,僅剩的力量立時用來控製那大陣,大陣轉運不休,漸漸止息,雷光一閃即逝,回歸那上空的雷海之中。
遠處,皇宮內,晏修雲隻覺漸握不住那件國之重器,終於悶哼一聲被遠遠彈開,三位皇子驚慌去扶之際,那隻杖卻泛起光芒,收盡滿天雷海波濤。
一時間,星月輝動,陽帝城上一片晴朗夜幕。
萬民向天叩首,虔誠感謝上蒼收回了天威。
紹氏與四夫人怔怔看著眼前一幕,不知所措。權傾朝野的段大將軍就此灰飛煙滅,段家權力就此終結,任誰看在眼裏都隻有茫然失措。
哭泣的女孩已經不再哭泣,站在母親前邊望著遠處的辛雲兒怔怔發呆。辛雨齋緩步走到近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都過去了。”
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四夫人猛然琢磨明白了些什麼,一下撲過去抱住辛雨齋的腿,哭叫道:“雨齋,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實是大夫人她逼迫之下,不得不為呀!”
紹氏麵色鐵青,不發一言。時至今日,說什麼都已經沒有意義。今後辛家主事人變成辛雲兒,自己自然一落千丈,牆倒眾人推,哪裏能有什麼好結果?她冷冷一笑:“好,都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
顫抖站起,望向辛雨齋,顫聲說:“我以一死謝罪,能否放過我兒?”
“你下得了狠心,我卻不能。說起來終曾是一家人……”辛雨齋搖頭一歎,“罷了,你們諸房今日起搬出辛家,自生自滅,再與辛家無關,今後亦不能以辛家人自稱。”
紹氏怔怔,突然間淚流滿麵。
風宇望向辛雨齋,看了看辛雲兒,見她緩緩點頭,便再不說什麼。他與辛雲兒各自放開力量,全力助師父調養。
周圍諸人終於鬆了一口氣,眼見權傾天下的大將軍身死道消,眼見一場足以影響大晏未來的廝殺落幕,感慨之餘也在心中暗自慶幸。更有人覺得有幸目睹這一場驚天之戰,實是人生之大幸運,亦有武者仔細回味方才交戰雙方種種妙技,武道一途再得提升。
不久後,大軍至,大晏皇帝晏修雲親率禁軍,與三位皇子一起駕臨段府。此時段府,已經是一片瓦礫,兩位當世強者的大戰餘力波及處,牆倒屋毀。麵對天子大軍,段府眾人戰栗拜倒,唯有段九陽的夫人冷笑迎了上來。
“我段家不服。”她麵對大晏帝王,不拜不跪,目光冰冷。
“有何不服?”晏修雲歎,“晏氏雖未出力,但氣數使數,有天人相助,就是我晏氏氣數不絕。你段氏想取而代之,終未能過天這一關。天不允你,你不服又如何。”
段夫人搖頭:“非是命數,而是人禍。你晏氏得一人,我段氏失天下。但得人者豈是你大晏帝王?因此,我死亦不服!”
夫人說話間,口角流血,一句話說完,七竅流血。血色腥黑濃重,可見其毒性之深。她瞪著大晏皇帝,死不瞑目,撲倒地上。
“何苦?”晏修雲搖頭一歎。“修你的道,升你的仙,誰又敢阻你大道半分?既然非要在這紅塵中爭一個天下之主的名分,敗便要認命啊。”
父子四人來到居無行麵前,晏修雲拱手躬身為禮,不敢在其麵前以朕自稱,卻稱了聲“在下”。
“在下晏修雲,攜三子拜見仙長。多謝仙長出手,解我大晏之危,救我晏氏於水火之中。”他語氣恭敬,極是真誠。
“你說什麼,他也聽不見。”薑衛搖頭。
“仙長方才出手意態從容,怎麼會……”晏修雲怔怔。
“他一直壓抑氣機,不敢放開全力以大道迎敵,其實在不斷自傷其身。”薑衛說,“擊殺段九陽,看似輕鬆從容,實際已使他達強弩之末。”
“師父他……”辛雲兒淚流滿麵,卻不敢說出不吉利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