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柱不及砸下,被這一槍直接刺了個通透,一時氣機泄露,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道道淩亂的狂風,轉眼消散。
風宇低頭,望向君天,一拳長槍仙魔滅四方。
天地棋盤遍體裂痕,君天瘋狂大吼,雙手連揮不住落子,卻終擋不住棋盤的崩潰。他雙目淚血,聲嘶力竭:“我怎會死?我怎會敗?”
風宇收拳,大槍消散,但四方卻必滅。
一時間,棋盤劇烈震蕩,終於四分五裂,君天發出一聲慘叫,周身仙氣盡數流出,融入那棋盤之中。棋盤以君天之氣自行修補,隻至一半,便已經將君天的仙氣抽空,複又開始抽取魔氣。
君天由仙而魔,由魔而凡,最終由生而死,死時,身體枯萎化灰,如同天魔之死一般,雲煙飄散,不留一絲。
仙要之死,何曾如此?
仙府震動,柳明一時仙念零亂,目瞪口呆。
石雨心海紛亂,境界波動不休,似有實力下跌的危險。
君天之死,非仙人之死,而是魔之死,因此才會化灰而去,天地間不留一絲氣息。這位凶名赫赫,無人敢惹的仙中之仙,不但身敗,而且名裂,到最後竟然退去一身仙氣,隻留下了那一身魔道修為,最終化為凡人,以人魔之姿而死。
何等可悲,何等可歎。
而這一切,卻皆因一個初入亞仙境的毛頭小仙而起。
這風宇,哪裏是仙人,分明是怪物!
想到自己的坐視不理,想到自己先前對君天的表態,柳明感覺頭暈目眩,一時間仙氣繚亂,竟然真的仙道下落,數年的修行之功毀於一旦,張口噴出一口血來,當空演化朵朵蓮花,但落地之後,卻化為腐泥。
風宇救了他三個弟子,他本有希望利用此事,與風宇結成善緣,日後未必沒有天大的好處等著他。
似風宇這般天才,必承天地氣運,若能與其為友,誰敢說分不到天地間氣運大數的一杯羹?可自己不但錯過,反而招惹,這便是與天地氣運為敵,如何還能有進境?
退步,卻是天意使然。
石雨也是心中後悔,但終沒有實力下滑。薑衛飛升之時,他總算前去迎接,雖然存的隻是拉攏壯大自己仙府聲勢之心,但終算是一份人情。
而君天將至時,他亦未開口多言一句,便不算曾與風宇為敵作對。
如此,雖不為友,但至少也算有一份情誼在。雖錯失了許多,但終不曾失去什麼。
心境安穩,仙境安穩,一切便安穩。
他搖頭一笑:“柳明,你這是何苦?到頭來自己害了自己,怪誰?”
隨即一歎:“但誰又能想到,君天又怎麼會被一個初入亞仙境的小仙輕易擊殺?風宇,風宇,你難道便真的是八方風雨,你一至,天之下的所有生靈便隻能躲避?”
“天意難測,天心難猜啊。”他長歎一聲。
守在丹爐旁的木天月怔怔半晌,突然縱聲長嘯,聲傳眉峰山上下。仙人笑,便是仙樂,仙樂起,鳥獸舞,花草搖擺,天風和煦。
他輕輕撫摸那丹爐,搖頭歎道:“丹啊丹,咱們不急了,慢慢來,慢慢來,我來煉你,你也來煉我,煉出一個大好境界,好追風宇這年輕人啊。”
又一笑,搖頭:“卻哪裏能追得上!其人步亦步,其人趨亦趨,其人飄逸絕塵,咱們就隻能瞠乎其後了!”
風宇靜立山頂,若有所思。
君天死,仙念盡散,風宇卻於其將散未散之際,自其中感應良多。君天仙府之內仍有兩位仙人弟子,一人是那傷而未死的元古,另一人亦是君天弟子,多年來助君天收納魔氣,為惡不少,更曾親手殺了數名除魔仙人,實是該死。
若任這等仙人留於天地間,又不知要害死多少好人。
薑衛坐於那椅中,衝著風宇點頭:“你去吧。除魔衛道,正是我輩所為。他們雖為仙人,但已離了仙道,離魔道不遠。雖還未一步成魔,但身非魔,心卻為魔,該死!”
“二師父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風宇嘿嘿一笑,一找手:“二師父好好休養,木前輩那裏當有傷藥,助我師父一二。”
“你放心。”木天月於丹爐前點頭微笑,念之一動,十數枚仙丹化為飛鳥而去,盤旋於薑衛身旁,鳴叫不休,轉眼再化仙丹,懸浮薑衛麵前。
“太多了。”薑衛微微一笑,“多謝木仙友。”
“既是仙友,何必稱謝?”木天月爽朗一笑。
風宇拱手:“二師父,弟子去去就回。”
轉身向西北,一步十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