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山方圓數萬裏,山中有仙門,山外有人煙。沿山而建,大小城池百餘座,村落不計其數。
風宇不願與那五仙之流,一起謀劃什麼,亦沒有興趣遊覽天風山,幹脆緩步離了山間,來到“人間”。
眼前一座大城,繁華興盛,風宇信步而入,行於街上,隻見有各色小食,不由心喜。
路過一家酒肆,隨意望了一眼,卻看到酒肆牆上幾隻酒壺,一時怔住。
師父身邊學年有一隻酒壺,天天裝酒日日飲,也從不見他醉過。
如今師父怎樣了?人間中曾一起經過風雨的朋友們又如何了?全不得而知。
仙人,仙人,修成仙人又如何?仙與人,卻是永隔。
風宇感歎一起,信步入了酒肆,取出仙幣買了一隻酒壺灌滿,提著行於街上,不時買來各色小食下酒,邊喝邊走。
如此行事,倒有幾分趣味,他不由一笑:難怪師父喜歡這個,果然,吃吃喝喝,最能消磨時間,也最是痛快愜意。人生如此,足矣,何必求什麼仙?仙有我這般逍遙?
嗬嗬一笑,搖了搖頭。
越是這般美妙生活,便越想著長生啊。你看人間自古多少帝王,不都在求仙問道,想得長生?隻是身為凡間帝王,俗事纏身,哪裏又能真正靜心習武,得通大道?
這便如越是聰明者越不肯努力一般。
到頭來,不過是養幾個道士,煉幾爐丹,乞求吃仙丹便能長生,又如何可得?
正行著,聽到糖葫蘆的叫賣聲,一眼望去,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扛著個紮滿各色糖葫蘆的草把子沿街走著,一邊走一邊叫。
亞仙境中也有糖葫蘆?
風宇不由笑了,好奇地提著酒壺走過去,邊走邊把手裏的半包豬耳朵全倒進嘴裏,嚼得滿口流香,然後啞然失笑:隻許有豬耳朵下酒,不許有糧葫蘆?
少女走了半條街,也沒賣出幾個糖葫蘆,有些心煩,見有人走來,卻又來了精神,大聲吆喝著:“糖葫蘆!上等仙果,蜜似的糖,滾成一團生出的糖葫蘆!”
風宇不由大笑:“誰教你的這般說詞?”
少女咧著嘴一笑:“鄰居大叔。”
“不是好大叔。”風宇笑。
“公子你買是不買?”少女問。
“買。你且坐下。”風宇在街邊直接坐了下來,取出仙幣放在少女手中,小女將草把子立好,指著一根根糖葫蘆問:“您看哪根好?”
“我看都好。”風宇說。
“那還能都買了?”少女皺眉。
“不成嗎?”風宇問。
“你又吃不了這麼多。”少女說。
“你不用管我吃不吃得了,我花錢買,你拿東西來賣,如此而已。”風宇說。
少女固執地搖頭:“不成,你一個人吃不了,全都浪費了。這些糖葫蘆可是我起早貪黑一個一個自己做出來的,都是我的孩子一般……”
風宇大笑:“哪有拿自己孩子出來賣的爹娘?你好狠的心啊,如此狠心的爹娘,孩子跟著你豈不受罪?還不如都賣給我了,我以五髒廟祭著他們,好過跟著你吃苦。”
少女瞪起了眼睛,氣哼哼地扛起草把子:“不賣你了!”
“小小年紀,脾氣不小。”風宇望著少女倔強遠去的背影,搖頭一笑。
一招手,一根糖葫蘆已然落入他手中,少女卻毫不知情。風宇也不覺得搶人家東西有何不好,因為仙幣卻早已付過了。
突然間,少女停下腳步,又大步走了回來,嚇了風宇一跳,急忙將糖葫蘆藏在背後。
“還你!”少女把一枚仙幣放在風宇身邊地上,轉身就走。
這丫頭。
風宇笑了笑,望了那仙幣一眼,仙幣如同有了靈性,自己飛了起來,神不知鬼不覺落入少女扛著的草把子中,正插在風宇手中糖葫蘆原本插的那處。
拿著那晶瑩的糖葫蘆看了又看,風宇頗有些舍不得吃,最後經不住誘惑,吃了一顆又一顆,完整舔著嘴唇,意猶未盡。
早知道便不戲弄那丫頭了。
風宇站了起來,拍拍屁股,順著少女離去的方向大步而去。
少女扛著草把子一路行,走了幾條街,也隻賣出兩根而已。她有些氣餒,撅著嘴坐到街邊,抬頭向天,張嘴用力吞吐,卻是吸納仙氣以為食。
這般喝“西北風”,自然一時不得飽,她吸了半天,也隻是勉強不餓,站了起來,用力扛起草把子,再次吆喝作聲。
“小姑娘。”此時有人立於街角,微笑向她招手。“糖葫蘆怎麼賣?”
“一枚仙幣一根。”少女興奮起來,急忙跑去。
“好說。”那人點頭,“我要的多,又拿不了,不然你幫我送到門口,我收了糖葫蘆你收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