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精巧的機關,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密碼,隻是如同打開一扇普通的房門那般,岡薩雷斯握住鐵門的環手,一轉一拉後,門便無聲地開了。
立時,一股清涼的風從門外“呼”地吹入進來,帶著清新的生命力,帶著午夜的微涼,帶著一縷似曾相識的酒香。
青銅火炬的光焰已經熄滅了,但是一盞燭光也足照亮視野。
摩裏亞蒂站在門內,望著門外,似乎愣住了,又似乎有些恍然。
原來,經過漫長詭異的底下旅程後,最終走到的神秘出口,竟然便是羅蘭酒吧。
一瞬間,摩裏亞蒂有種很真切的不真實感。仿佛剛剛過去的那幾個小時的奇特經曆都隻不過是醉酒後的幻覺,而真正的自己始終都未曾離開過一樣。
不過,現實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因為這一刻,摩裏亞蒂沒有再坐在吧台之外,而是站在了吧台之內。
已是淩晨時分,按照酒吧的老規矩,羅蘭的客人早就自覺散去了。
大廳裏,所有的圓桌都已撤去了桌布,露出黑色而幹淨的木桌麵。上百隻座椅被一一翻轉過來,倒扣在桌上,仿佛新種植的韭菜,椅腿高高朝上。
惟有大廳一側角落裏的一張桌麵,卻並未收拾起來,因為還有人正依著燭火,寂寞獨飲。
聽到鐵門打開的聲音,那個獨飲的慵懶身影慢慢從桌旁站起,轉過身望向吧台。瀑布般的紅色長發隨之輕輕飄逸而起,在一片昏暗中反射出朦朧的光。
“市場裏,出麻煩了?”望著鐵門之後的岡薩雷斯和摩裏亞蒂,帕格麗斯出奇得平靜,隻是繼續緩緩轉動著手中的小巧酒杯,問道,卻也不知是在問誰。
“一個沃夫岡的小薩滿偷偷跑來撒野,打了一架,不過有人受了傷。”岡薩雷斯一步跨出鐵門,將肩上的懷特輕輕在吧台上放平,同時一邊拿過手邊的一瓶雷斯特,敲掉瓶蓋,直接塞進了傷員的口中。
“小薩滿?”紅發女士眼神怪異地看了岡薩雷斯一眼,同時快步走向吧台。
“好吧,我承認,那是一個權杖薩滿。看起來年紀很輕,卻能召喚‘戰神的呼吸’。見鬼了,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瘋狂了。”似乎是受不住帕格麗斯的目光,岡薩雷斯隻得說了實話,接著又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是冰霜投槍……難道還有一個冰巨人也參與了克魯洛德的行動?”紅發女士沒有再理睬光頭,將酒杯擱在一旁,然後直接撕開了懷特的外衣,檢視著依舊被冰刺穿透著的傷口,皺眉道。
“應該是一個冰巨人血統的半獸人,懷特為了保護我,硬擋了投槍。”摩裏亞蒂站在吧台裏,看著對麵的帕格麗斯,抱歉地點了點頭。
“帕格麗斯,你能搞定的吧?”這時,岡薩雷斯把雷斯特的瓶子從懷特口中移出,接著便塞進自己的嘴裏,猛灌了一氣,問道。
“可以嗎,帕格麗斯?”摩裏亞蒂輕輕把手覆住懷特冰涼的額頭,看著紅發女士,也沉聲問道。
“我會盡力的。”帕格麗斯看了摩裏亞蒂一眼,點點頭,隨即轉頭對岡薩雷斯道:“你先把他送到樓上的客房去,同時準備好熱水和銀刀。另外,黑市的事也不能就這樣棄之不理,如果可以想辦法把沃夫岡的天才薩滿堵在福特要塞,那麼我們的損失應該就有希望彌補回來的。盡管,我認為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
“好吧好吧,老規矩,你拿主意,我照辦。”聽到紅發女士的話,光頭立即笑了笑,點頭應承下來,然後便將懷特從吧台上抱起,對著摩裏亞蒂招呼了一聲後便進入了另一邊的小窄門中。
“多謝了,帕格麗斯。”摩裏亞蒂目送岡薩雷斯離開,才終於長長呼了一口氣,眼神中也透出了疲憊。
“你先回多羅商隊的駐地吧。一會兒就要宵禁了,而且今夜注定不會安寧。”帕格麗斯輕輕地搖搖頭,重新拿起之前自己的酒杯,遞給了對方:“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的同伴的。”
“謝謝。”摩裏亞蒂接過一側杯口上還留存著淡淡紅唇印的酒杯,深吸一口氣,將殘酒一飲而盡,接著便從吧台中走出,經過帕格麗斯的身側,直接離開了羅蘭酒吧。
第三次穿過羅蘭酒吧的轉門,摩裏亞蒂獨自踏足在淩晨的要塞街道上。
遠處,火炬市場中的燈火已經暗淡。辛苦了一整天的商人終於各自收起貨物,暫時休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