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存亡
電影劇本
作者：傅紅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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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浙江沿海夜
霧雨籠罩，靜得出奇。
兩個國民黨巡邏兵背著長槍在巡視。
忽然，一個巡邏兵：不好，海上有情況！
另一個：怎麼可能？滬淞會戰打了50多天，難解難分！
那個巡邏兵朝遠處一指：你看！
2.海上夜
兩千多人組成的日軍艦隊悄悄靠岸，日酋手勢指揮，日軍登陸，剛走下兩步，就“撲通撲通”掉進海中。
“砰”，岸上響起槍聲。
日酋嚎叫著開始還擊：八嘎！中國人，狡猾，狡猾的！
槍聲大作，成群結隊的日寇紛紛掉入海中。
海岸線上修築了寬10米、深2米的壕溝，一個連的中國軍人正在這裏守護。
守軍與日寇激戰起來……
3.太原城日
戰火紛飛。
周恩來、黃紹竑、閻錫山親臨城頭觀察戰況。
通訊兵飛報：杭州急電，11月5日淩晨，兩千日軍突然在杭州灣登陸。
黃紹竑瞪大眼睛：小鬼子！要端委員長和恩來兄的老窠！
周恩來：季寬兄，浙江非你莫屬啊！
閻錫山：周公，季寬兄是國民政府的作戰部長。
周恩來：我會向委員長當麵建議……
一發炮彈落在他們身邊。
4.武漢住所日
蔣介石怒發衝冠，扔披風於沙發。
門外傳來報告聲：周恩來先生到！
蔣介石：請進！
周恩來進門：委員長。
蔣介石：恩來，請坐。
周恩來沒有坐：委員長，恩來專為一事而來。
蔣介石：請講。
周恩來：我提議，黃季寬二度主浙。黃季寬曾在浙江主政四年，很會打仗。浙江抗戰，非君莫屬。
蔣介石：恩來，就這麼定了。（深情地看著周恩來）
5.杭州灣日（回憶）
字幕：1937年2月，杭州灣。
白雪皚皚，雪花飄飄。
蔣介石、周恩來身穿翻白棉衣、棉帽，視察海防線，他們走近哨所。
蔣介石：恩來，蔣某人抗日的決心，你該看到了吧。
周恩來：委員長，沿海四千多個工事，證明了委員長和四萬萬同胞共禦日寇的決心。（回憶完）
6.延安窯洞日
周恩來：劍英，浙江戰事，動一發而牽全身，主席已安排曾山同誌赴東南局。
葉劍英：劉英、粟裕在浙江兩年，不容易啊。
周恩來：主席要求曾山同誌盡快聯係浙江的同誌，密切配合黃紹竑，盡快建立浙江的抗日民族統一陣線。
7.山西前線日
閻錫山拉著黃紹竑的手：季寬兄，我的警衛營送給你了，這是我對委員長家鄉抗戰的一片心意。
黃紹竑：謝閻長官。（坐上汽車）出發。
六輛軍車組成的車隊，浩浩蕩蕩向南進發。
8.杭嘉湖平原日
一馬平川。
中日軍隊在激戰。
日軍飛機群向地麵扔炸彈，中國軍隊傷亡慘重。
9.嘉興火車站日
浙江省保安司令宣鐵吾全副武裝，手持軍刀：不許後退！
官兵們還是向後退。
宣鐵吾：不許後退！（“砰”手起槍響）
指揮官倒地，睜著雙眼，看著宣鐵吾：長官……（忍著傷痛爬向宣鐵吾）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宣鐵吾：禦敵於國門之外！
指揮官：這是……我們的戰術……
宣鐵吾：委員長命令，焦土抗戰！
指揮官：誘敵深入！
宣鐵吾猛省。
指揮官爬起，繼續指揮後撤。
日軍潮水般向前衝。
宣鐵吾跟著後退。
10.杭州虎跑日
戒備森嚴的浙江省政府臨時會場。
一位知識分子下了汽車：我要麵見長官。
衛兵：不行。
知識分子執意要進，衛兵橫槍阻止。
另一個衛兵：讓他進去。
衛兵：沒有入場證，誰也不準進去！
另一個衛兵：你知道這是什麼人？
衛兵：什麼人都不行！
另一個衛兵：這位是建造中國第一座鐵路大橋的茅以升茅教授！
衛兵立正敬禮：報告茅教授，小子有眼不識泰山，請您進去。
11.會場日
宣鐵吾指著地圖說：日寇在嘉興火車站被我軍伏擊，全軍複沒，鼓舞人心哪。
第十集團軍總司令劉建緒：宣總司令，我不同意繼續硬拚。
宣鐵吾：為了校長的重托，宣鐵吾不為玉碎，寧為瓦全！
茅以升闖進會場：報告長官！
宣鐵吾：誰讓你進來的！
茅以升：長官，這是我在錢塘江大橋上安放炸藥的設計圖。
宣鐵吾：什麼？
茅以升：日寇氣焰方張，武器精良，杭州失守迫在眉睫……
宣鐵吾咆哮：給我抓起來！
茅以升：茅以升造錢塘江大橋，為國為民。眼看日寇將要侵占杭城，我們的大橋，決不能為敵所用。
宣鐵吾：動搖軍心，破壞抗戰，格殺勿論！
劉建緒：宣總……
宣鐵吾：立即給我抓起來！
茅以升被五花大綁。
12.會場日
護衛喊道：浙江省政府主席黃紹竑先生到。
黃紹竑全副武裝進入會場。
劉建緒、宣鐵吾下來迎接。
黃紹竑一邊走上主席台，一邊說：有請茅教授。
宣鐵吾瞠目。
茅以升由衛兵攙扶進來，因為疼痛，用手揉著。
黃紹竑返身請茅以升落座：教授受驚了。
宣鐵吾氣呼呼轉過身子。
黃紹竑：劉總司令、宣總司令，各位長官。黃紹竑受命二度主浙，望各位鼎力相助。茅教授審時度勢，提出在錢塘江大橋上安放炸藥，當日寇侵占杭州時，炸毀錢塘江大橋……
宣鐵吾：一派胡……黃主席，你上任伊始，怎麼能……
黃紹竑：季寬行前，委員長特地交代。
宣鐵吾聽到委員長三字，腳跟一靠，立正：是！
黃紹竑：委員長說，宣總堅決抗戰，赤誠可嘉。
宣鐵吾：是！
黃紹竑：但是，麵對氣焰囂張的日寇，我們光靠勇氣、靠軍隊步步為營，結果是層層失守。
宣鐵吾：哪靠什麼？
黃紹竑：靠全民抗戰，持久戰，不以一城一池的得失論成敗。
劉建緒點點頭。
宣鐵吾怒目圓睜：你——季寬的高論，怎麼同共產黨那麼相像？
黃紹竑：現在是國共合作，全民救亡……
宣鐵吾：你！
黃紹竑：地不分南北，人無分老幼，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委員長與中共握手言和。今後，我們的戰略方針，不再是步步為營、層層防守的防禦戰，而是靈活機動的山地遊擊戰。
13.杭州鐵工廠夜
黃紹竑：我以省政府的名義命令，一周之內，浙江鐵工廠遷往麗水平陽。
負責人：是。
黃紹竑：你知道為什麼嗎？
負責人：這個鐵工廠，其實是兵工廠，生產武器，用於抗戰。
黃紹竑雙手抱拳：拜托了。
14.錢塘江北岸日
黃紹竑與茅以升握手告別：茅教授，杭州50多萬人，已經疏散了20多萬。離原定炸橋時間，還有20分鍾。
錢江北岸，大批難民潮水般往南湧，數以千計的軍警荷槍實彈，維持秩序。
茅以升手握電開關，全身發抖：黃主席，錢塘江大橋如同我的孩子，建成隻有3個月，就要毀於我的手中……
黃紹竑：茅教授，再見了。
茅以升：黃主席，這裏暫時還聽不到日寇的槍聲。請軍方及時通知我，到非炸不可時，茅以升絕對準時引爆。
黃紹竑兩眼盈淚：趙局長，請你與各方作好聯係，密切掌握最後時間。
15.一組鏡頭
公路上，日寇騎兵奔逐而來。
江北軍警斷然製止行人過橋。
茅以升按下電開關，一聲巨響，錢塘江大橋的兩座橋墩被毀，五孔鋼梁斷落江中。
16.永康方岩五峰書院日
巨大的岩石下，藏著三層十幾間寺廟，四周是岩頭、樹木青柴，中間開闊地帶，能容幾百人聚會。
黃紹竑一行來到岩下：永康方岩，五峰書院，好地方！敵人的飛機炸不著我們。
字幕：1937年12月24日，浙江省政府撤出杭州，開始在方岩五峰書院辦公。
17.五峰書院日
蔣介石特派員白崇禧主持會議，三戰區司令顧祝同和黃紹竑、劉建緒、宣鐵吾分坐左右。
黃紹竑：請中央特派員白長官訓話。
全體立正，鼓掌。
白崇禧示意大家坐下：諸位，小日本的戰火已經燒到了委員長的家鄉。三戰區司令顧祝同。
顧祝同立正：到。
白崇禧：三戰區的戰略重點，要放在浙江和浙江周邊。
顧祝同：是。
白崇禧：坐下。黃紹竑。
黃紹竑立正：到。
白崇禧：茲任命，黃紹竑為浙江省政府主席，兼三戰區遊擊司令。
黃紹竑：是。
18.平陽山區日
中共閩浙省委駐地，吳毓興衝衝跑來：報告，天大的好消息。劉英書記，黨中央派你的老朋友來了。
劉英跑向曾山，曾山與其擁抱：劉英同誌，想死你們啦。
劉英：曾山主席！
曾山：當年的少年共產黨，如今成了全國17個革命根據地之一的領導人！
劉英：曾主席，你說，全國17個革命根據地之一？
曾山：劉英、粟裕同誌創建的閩浙邊革命根據地，是全國17個革命根據地之一，毛主席、周副主席、朱總司令、葉劍英總參謀長在延安告別時，要我向你們問好。這位是中央派來的延安抗大才子林一心同誌。
劉英拉著林一心的手：林一心同誌，歡迎，歡迎。林一心同誌，中央有什麼指示？
林一心：24字方針，堅持抗日，反對內戰，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
劉英：堅持抗日，反對內戰，堅持團結，反對分裂，堅持進步，反對倒退。
19.金華火車站日
身穿軍裝的黃紹竑看看手表。
北上的火車長鳴到站，車內下來一人，向這邊走來：請問，你是黃先生？
黃紹竑：你是？
那人：我姓張。
黃紹竑：張舟先生？
張舟：黃主席，葉挺將軍的介紹信。
黃紹竑看信：葉挺將軍的得意門生張舟先生，請你上車。
20.車內日
黃紹竑與張舟並肩而坐。
黃紹竑：葉挺將軍一向可好？
張舟：好，好。葉挺將軍非常想念季寬兄。
黃紹竑：葉挺將軍出任新四軍軍長，遂了平生之誌啊。
張舟：委員長順應民心，國人歡欣鼓舞。
黃紹竑：張舟先生旅途勞頓，請你先休息。
張舟：謝黃主席關心。（合上眼睛，靠著車枕）
21.安徽雲嶺新四軍總部日（回憶）
周恩來：張愛萍同誌，你好。
張愛萍：周副主席。
周恩來：你身為江蘇省軍委書記，有豐富的敵區工作經驗，黨中央要交給你更重要的任務。
張愛萍：謝謝周副主席。
周恩來：浙江戰事十分重要，你說說為什麼。
張愛萍：浙江地處首都南京前沿，緊靠上海，是蔣介石、周副主席的家鄉，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周恩來：省政府主席黃紹竑是我黨的朋友，很會打仗，與蔣介石關係複雜。因此，中央決定你化名張舟，以葉挺將軍門生的身份到黃紹竑身邊擔任教官。
張愛萍：可我年紀輕輕，才疏學淺。
周恩來：朱總司令說，你這個學生文韜武略，年輕有為，定能勝任。
張愛萍立正：謝謝周副主席，謝謝朱總司令，謝謝黨中央。
周恩來：張舟同誌。
張愛萍：到。
周恩來：葉挺同誌會找你。
張愛萍：是。（回憶完）
22.永康縣政府大禮堂日
講台上，黃紹竑在演講，劉建緒、宣鐵吾、張舟等分坐兩側。上方懸掛著“浙江省全省士紳大會”藍底白字大橫幅。
台下各式人等穿著考究，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打呼嚕。
黃紹竑：我們的國家，被小日本打窮了呀。前方將士要吃要穿，要武器。各位都是有名的大戶、 富戶，還有各縣的縣黨部委員、商會會長。我黃紹竑在這裏求各位了。（對台下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劉建緒、宣鐵吾、張舟帶頭鼓掌，台下是稀稀拉拉的掌聲和嗡嗡聲。
黃紹竑：省政府和大家擬定的募捐，一周之內，請大家如數呈上來。
23.省主席辦公室日
黃紹竑打完電話，臉色陰沉：中央撥款這麼少，省政府的庫存這麼少，無米之炊，我這個省主席難當啊。
秘書、黃紹竑夫人蔡鳳珍手持報表進來來。
黃紹竑：鳳珍，情況怎麼樣？
蔡鳳珍：全省士紳大會過去7天了，各縣完成的募捐居然不到五分之一。
黃紹竑：為富不仁！一些滑頭！（推過一份報紙，醒目的標題：嚴北溟辭去《東南日報》編輯。鳳珍，你把這個人給我找來。
蔡鳳珍：嚴北溟？該不是3年前登報罵你的那個嚴北溟吧？
黃紹竑：正是。我要見他。
24.街上日
隆冬，雪後放晴，黃紹竑踽踽獨行。忽聞嘹亮的抗日歌曲，十字路口人頭攢動。
一個青年在演講：快報，快報。《新華日報》在武漢創刊，民國元老於佑任題寫刊頭，國母宋慶齡題詞，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稱，這段時期武漢的民主共和局麵是希望無窮的黃金時期……
黃紹竑熱血沸騰，身後一農民拍他肩膀：黃主席，你好。
黃紹竑：你……
農民遞過一封信：我是蘭溪農民邵惠群，為發動民眾抗日，給省政府提個意見。（說完走了）
黃紹竑回到車內，拆開信看著。
邵惠群畫外音：“省主席，我是蘭溪的農民，共產黨員，到過延安，看到那裏上下同心，抗日救亡士氣高昂。這樣的兵民才是天下無敵的。中山先生致力中國革命40年，乃深知必須喚起民眾。建議全省各級政府建立戰時政治工作隊，吸收抗日誌士和進步青年……”
25.嚴北溟住處夜
黃紹竑：北溟兄，久違了。
嚴北溟：黃主席深夜到訪，該不會是出3年前登報罵你的氣吧？
黃紹竑：不。今天找你，是看到了因不讓你刊登中統謀殺共產黨幹部的新聞，你憤然退出《東南日報》的消息。北溟兄，你是個有骨氣的才子。我新到浙江，需要有一班人馬。
嚴北溟釋然：恭敬不如從命。黃主席請坐。
黃紹竑：我這次來浙江前，在太原會見了周恩來先生，周先生希望我能大力支持浙江的抗戰青年和文化運動。（遞過邵惠群的信）這條建議，我接受了。問題是，建立政治工作隊，需要有一個提挈全局的綱領。
嚴北溟：提挈全局的綱領？兩到三天，向黃主席交卷。
26.黃紹竑住處日
曾山和劉英扮作一對主仆進門。
黃紹竑：歡迎曾山部長、劉英書記。
曾山：黃部長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做了這麼多工作，毛主席、周副主席要我向你問好。
黃紹竑：謝謝毛主席、周副主席。
劉英：黃主席二度主浙，馬不停蹄，做了大量的工作，浙江人民感謝你。
黃紹竑：二位先生，這次來浙江前，蔣先生送我一句話：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沒想我到浙江的第一個大會，就是全省士紳大會，這些巨室、富戶，沒有帶頭為國分憂，倒是以省政府的名義，向老百姓派糧派款，民怨沸騰。我才知道這些巨室根本靠不住！
曾山：蔣先生從1927年以來，一錯再錯，就錯在站在占人口極少數的富人的立場上，將自己處在四麵楚歌的境地。蔣先生發起的新生活運動，有“不要隨地吐痰”一條，對於在日寇的鐵蹄下四處逃命的中國人，不要說隨地吐痰，就是隨地大小便，又有什麼過錯？
劉英哈哈大笑：我們的曾山部長說得太生動了！
曾山：蔣先生把孔孟二聖最根本的東西漏掉了。什麼呢？“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天生之物，為之一本。”天下之物何在？在於民。為天下者，靠於民而動於民，然後能取勝於天下。
黃紹竑肅然起立：曾先生，以“一席肺肝語，勝讀十年書”已經不能表達我此時的心情了。黃季寬茅塞頓開，原來共產黨與既往揭竿而起者不同之處即在於此。請受學生誠心一拜。
曾山連忙扶住他。
劉英從手提包中取出一份油印的資料：黃主席，這是曾山部長給我們帶來的《中共中央抗日救國十大綱領》。
曾山：這份綱領表明了中國共產黨人抗日救亡的決心、信心和誠意，可是蔣先生到現在仍不能接受。沒有一個國共雙方都能接受的政治綱領，是十分遺憾的事。
27.省主席辦公室日
黃紹竑興奮地揚著手中的文稿：北溟兄，你做了一件大好事！僅僅用了一天時間，就寫出了這麼好的《浙江省戰時政治工作綱領》。
宣鐵吾：發布政治綱領應當是中央政府的事，全國都沒有搞，你捷足先登，你不怕別人說你政治野心……
黃紹竑：全民救亡，讓人民和官方有一個共守共行的準繩，怎麼是政治野心？
工作人員進門：《民國日報》《新華日報》以顯著位置，登載了《浙江省戰時政治工作綱領》。
黃紹竑接過報紙：《新華日報》時評，《浙江省戰時政治工作綱領》開了全國之先河，建議全國所有報紙予以轉載。
宣鐵吾接過報紙，悻悻然無話可說。
28.黃紹竑家夜
蔡鳳珍親自掌勺上菜，桌邊分坐著五個人。
黃紹竑：今天我特別高興，請了三位貴客。第一位，寫作《浙江省戰時政治工作綱領》的才子嚴北溟。另兩位是我的廣西同鄉，伍延揚、黃祖培。伍廷揚對經濟問題深有研究，又是行伍出身，我要你做我的建設廳長。
伍延揚：伍延揚當仁不讓。
黃紹竑：黃祖培，我要請你出任省財政部長。
黃祖培：黃主席，卑人才疏學淺……
黃紹竑：不必推卻了。中央把這麼重要的地方交給我，我隻有盡力而為。但是，我不能兩手空空，我需要財政支持。你是財政廳的一個司長，有這方麵的經驗。再則，夫人黎沛華，是民國元老何香凝的得意門生……
黎沛華搶先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個財政廳長，我做主了。
29.永康縣政府禮堂日
會場懸掛著紅底黃字的大橫幅：浙江省政治工作大會。
台下近千人，都是些新麵孔，青年為主。主席台上，也多了許多新麵孔。
黃紹竑：各位同仁，很高興和大家一起召開全省政工大會。我先把在座的各位長官介紹一下。省黨部書記方青儒先生，第十集團軍司令劉建緒將軍，省保安司令宣鐵吾將軍，省建設廳長伍延揚先生，省財政廳長黃祖培先生。首先，請黃祖培廳長說說他的工作思路。大家歡迎。
黃祖培：謝謝大家。經濟是基礎，我來浙江有好幾年了，要把浙江的經濟抓在手裏，首先抓住浙江的五種特產：桐油、桕油、茶葉、棉花、絲綢。我建議建立一個油茶棉絲管理處，實行統購統銷，鼓勵民眾擴大生產，除本省自用外，大部分用於出口，支持本省的財政，換取必需的戰時物資……
黃紹竑：我還建議，讓伍延揚兼任油茶棉絲管理處的處長，因為，伍延揚行伍出身，非常時期，得有非常手段，鐵的手腕。大家說對不對？
掌聲如雷，經久不息。
黃紹竑：請吳山民先生講話！。
吳山民上台：各位同胞，誌士仁人，本人畢業於杭州政法大學，曾去北京當過法官，參加過共產黨，在國民政府當過一年縣長，又在陳果夫手下當過五所幫辦。本人今年35歲，至今一事無成，在家鄉招收一幫青年學文習棒，今天，以義烏縣政工隊長的身份參加全省政工大會。過去報國無門，如今省長與民同在，東方睡獅已經醒來……
黃紹竑鼓掌高呼：打過錢塘江，收複杭嘉湖！
“打過錢塘江，收複杭嘉湖！”
30.浙東沿海平陽山區日
劉英駐地，劉英與粟裕在地圖前研究工作，傳來報告聲：報告。
劉英：進來。
吳毓：劉英同誌，山外來了一千多國民黨兵，揚言要圍剿我們。
粟裕：這些頑固派，國共合作半年多了，膽敢明目張膽圍剿紅軍！
劉英：粟裕同誌，走，讓頑固派清醒清醒！
31.山溝下日
國民黨軍隊已布置好包圍圈，頭腦們跟宣鐵吾交頭接耳，得意洋洋，對近百個光著頭、脫去上衣、臉上身上畫著龍虎紋、背著大刀長矛土槍土炮的少數民族打手指手劃腳。
山頭上響起了劉英的聲音：同胞們，我是劉英，中共閩浙省委書記，紅軍挺進師師長。
國軍頭兒拿起鐵皮話筒喊：劉英、粟裕，聽好囉，你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乖乖地投降吧，國軍不會虧待你們的！
32.山頭上日
紅軍將士各就各位。
劉英手持話筒喊：國民黨兄弟們！小日本已經打到蔣委員長的家鄉了。古人尚且懂得，兄弟鬩於牆，共禦外侮！你們打內戰，是曆史的罪人！
山下傳來喊聲：劉英、粟裕，快快投降吧！
山下敵人開始進攻。
劉英放下話筒，對將士們說：傳我命令，第一，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槍；第二，槍口抬高，不準打死人。
33.山下日
打手們向上衝，國軍跟在後麵：弟兄們，紅軍的槍打不死人，衝啊！
打手們山呼：刀槍不入，刀槍不入！（一個勁往上衝）
頭腦督戰：弟兄們，捉住劉英、粟裕，獎金一千大洋！衝啊！
快到山頭時，山上響起了一陣槍聲，打手們一陣驚慌，隊伍亂了。
頭腦朝天開槍，高呼：弟兄們，紅軍的子彈打不死人，衝啊 ！
打手們複又往上衝：刀槍不入，刀槍不入。
34.山上日
眼看對方越來越近，劉英瞄準那個頭腦，“砰砰”兩槍，那頭腦一個倒栽蔥，腿中兩彈倒在地上。
隊伍大亂，潮水般向後退。
劉英拿起話筒，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紅軍將士一齊高喊：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槍口對外，全民救亡！
35.金華城內日
浙江保安團司令部，劉建緒進門，宣鐵吾坐視不見。
劉建緒：大敵當前，宣總司令居然做出如此失當之事。
宣鐵吾：好一個湘軍首領、劉總司令！連這樣的常識都不懂！電話中與我爭吵也就罷了，還興師動眾找上門來，自討沒趣！
劉建緒：什麼常識？兄弟鬩於牆，共禦外侮。委員長與共產黨達成國共合作半年多了，日寇虎視眈眈，你居然調動保安團，圍剿紅軍。親者痛，仇者快，天下笑！
宣鐵吾站起來，泡了一杯茶，遞與劉建緒：好了，劉總司令，你是真糊塗啊，還是喝了共產黨的迷魂湯？攘外必先安內，抗日必先剿共，你難道真的忘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又忘了？
劉建緒：我是中國軍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宣鐵吾：你！
劉建緒：我還懂得誠信。
宣鐵吾：你！劉總司令，你的誠信，你的匹夫，我會向校長如實彙報！
劉建緒：馬革裹屍還，青山留忠骨。劉建緒盡忠報國，停止內戰！（揚長而去）
宣鐵吾：不可理喻！
劉建緒返身折回：宣總司令。皮之不存，毛將附焉？國之將亡，我等何存？堂堂校長的學生，還不如“草寇”。
36.武漢國民政府中央銀行行長陳行家日
黃紹竑身著將軍裝立於門外：請問，這裏是陳行長家嗎？
陳夫人：是的。請問你是……
黃紹竑：我是浙江的，姓黃，字季寬。
陳夫人：哎喲，家鄉父母官，黃主席，快快請進。
黃紹竑隨陳夫人進入。
37.武漢街上日
周恩來在演講：我的母親，我欠了她很多，可她的墳墓在日占區浙江，我多麼希望能回去清掃她墳上的落葉啊，這是把一生獻給革命和國家的浪子所能為母親做的最微小的事了。可是我連這一點也做不到。
聽講的人鴉雀無聲，很多人眼中噙著淚花。
葉劍英趕來，與周恩來耳語，對大家說：對不起，周恩來先生的演講到此結束。
倆人坐上小車，走了。
20多歲的陳覺想趕上，來不及了。
38.陳行家日
大圓桌上擺著豐盛的酒菜，黃紹竑與客人們圍坐桌邊。
陳夫人見兒子進來，問：陳覺兒，你怎麼到現在才回來？客人們都等急了呢。
陳覺氣喘籲籲：我在街上，看到周恩來、葉劍英了！爸爸呢？
陳夫人：不來了。
黃紹竑：哎喲，黃季寬今日來得不是時候。
陳夫人：依林，咱不等了。給黃主席上酒。
23歲的姚依林拿起壺瓶上酒：黃主席請用酒。
黃紹竑：謝謝。
陳覺：黃主席，我的表哥姚依林，1931年一二·九學生運動的領袖，當年才1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