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1日
下班後，施宇和他的同事走到醫院大門口處，遠遠看到路邊有個行乞之人。那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跪在那裏麵對過路的人流不住磕頭，嘴裏大聲說著“謝謝！”他旁邊躺著一個人，同樣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身上蓋著薄單。
施宇徑直走了過去，同事緊跟其後，阻攔道：“施大夫，你幹什麼去？這種騙子到處都是，你別上當。”
“你看他穿得就是便裝，哪像修飾過的乞丐？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來到近前，見地上放著一個大紙箱，裏麵有行人放進去的零鈔，箱子旁邊依次擺放著病曆本，胸片報告單等物，那袋子上赫然印著市人民醫院的字樣。
施宇拿起病例本翻看，是肺癌晚期的結論，簽字的主任醫師是本院呼吸科的祁主任。他又拿起片子看看，果然如此。
“大爺。”聽到他的一聲喊，那老人才停下。
“我是這個醫院的大夫，阿姨這個病——你別太難過。”他掏出錢包，拿出裏麵全部幾百元錢放進紙箱，說道：“您還是帶阿姨回家休息吧，這裏又熱又吵，不適合修養。”
“沒辦法，家裏能拿出的錢都花光了，醫保能報的也都用光了。回去也是等死。”
“可您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不如再看看有什麼救助機構可以幫上忙。”
“問著呢，人家說現在癌症太普遍了，根本夠不上救助的條件，還不知道能不能批下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家裏房子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賣出去的，孩子們都跑了好幾天了。我現在也隻能舍了這張老臉，先湊幾天的治療費，能緩解一下症狀也好啊。謝謝你啊，好心人。”
“大爺，這樣肯定不是辦法，您也得為以後打算一下。”
“沒有以後了，等到她去的那天，日子也就到頭了。”老人搖頭歎息。
施宇也搖頭歎氣，這的確是他幫不上忙的。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是雷霆。
來到九處辦公室，施宇先問道：“雷哥，這病重快要死掉的人，有什麼方法延緩他們的壽命嗎？”
“沒有可能。”雷霆抬頭，看到施宇急不可待的樣子，問道：“你怎麼了？這可是違規的事兒。”
“這麼說還是有方法？”施宇從他的話語中聽出破綻。
“你沒聽到我說話，違規，做了也要被追停，然後你再受罰，有什麼意義？到底怎麼了？”
施宇開始描述剛剛在醫院沒口所見的情況，竟然沒發現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患者叫什麼名字？”雷霆問道。
“吳秀珍。”
雷霆低頭看著筆記本電腦繼續忙碌著。
“雷哥，你剛才說的方法，是怎樣的？”施宇不甘心地追問道。
“別問那麼多，凡事早有定數，那不是你我該管的事情。”雷霆淡然回答。
“生命可貴，人命關天呀。”
“不是和你說過，你培訓時也應該學過了，陽壽和修為與機緣有關，死了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兒。你入行也有陣時間了，怎麼還和死亡這個詞較真兒呢。誰說生命結束一切都結束了？那隻是另外一個循環的開始。你跟這兒著什麼急啊？”
“我能不急嗎？你說說，作為一名醫生，我治不了她的病；作為一個陰差我又續不了她的命。那要我幹什麼的？我光剩下憋屈了。”施宇懊惱地坐在了椅子上。
“找到了，有方法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幫他們。”雷霆終於抬起頭。
“怎麼幫？”
“他們正在賣房子，那是個城中心的老小區，很難賣。房子太舊，有錢人看不上；價格太高，普通人又買不起。”
“住在哪個的小區我倒是沒問，據說是房子不好賣，那又怎樣呢？怎麼幫他？”施宇問道。
“有個富商看上了那塊地，想投資開發成商務中心。手續辦了一半兒，停在那裏了，遲遲沒有做決定。”
“啊，有這事兒？難怪說不好賣？是不是被暫時凍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