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是非之地
會武場的另一邊，趙青城躺在床上。
屋子裏一片寂靜，麵對麵坐著兩個人。
本該坐著三個人才對，好像少了一個人，正是少了顧亂暉。
楊天笑和李俊飛兩人就這樣安靜地坐著，誰都沒有說話，但是兩人都清楚對方心裏想的是什麼。
李俊飛自幼由楊天笑撫養長大，楊天笑無後，李俊飛就算是楊天笑的兒子一般，而楊天笑，也確實是如此看待的。
所以，這個世上，能比他們兩個更加默契的人，實在不多。
所以，他們隻需要這樣坐著，大概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師。。。”李俊飛搶先張嘴，似是要說些什麼。
但是楊天笑立刻打斷了他，說道：“照我說的做！你現在就回東林書院。”楊天笑的話語中透著不可違背的氣勢，這是命令，堅定如鐵，不可違背。
李俊飛欲說些什麼，但是看到楊天笑如鋼刀般鋒利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兩人對望一眼，彼此沉默，良久。
“你知道，別無他法！”楊天笑低聲喃喃，聲音很小，似隻有他自己聽得到，他的聲音中夾雜著無奈、辛酸，很是複雜。
李俊飛卻是聽得一清二楚，連一點情緒都沒有遺漏。
“我知道。。。”李俊飛低頭，眼中有著些許悲傷之意。
“去吧，記住我的話就是了！”楊天笑轉頭看向窗外，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再看到李俊飛，他生怕自己會有情緒的波動。
李俊飛看著楊天笑高大的背影，突然想到，自己極幼小之時，那個漆黑的夜晚。
那****剛過五歲生日，一家老小當夜為他慶祝生日，結果一群黑衣不速之客闖進家中，將一家老小殺得精光，隻有他因為頑皮躲在了床底下，才沒有遇難。
不過前去刺殺的人哪裏是善類，見人數不對，立刻到處搜查。
他一個孩子，完全不可能再那麼多高手眼中逃脫，隻不過幾息，就被抓了出來。
看著滿地的死人和鮮血，他萬分恐懼，手腳冰涼，連喘氣都有些喘不過了。
其中一個刺客看著在血泊中抽搐的他，舉起屠刀就要砍下。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將他救了下來。
其後數十年如一日，伴隨著他的成長，那高大的身影一直在他的心裏，從未倒塌。
今天，那個身影或許有些微駝了，不如當日那樣高大，那樣雄壯了，但在他看來，一直未變！
李俊飛有些眼花，不讓自己再去看。
他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子，神情堅定地走了出去，關門的刹那，他低聲說道：“再見，父親！”
長久以來，楊天笑視他如子，他又何嚐不是視楊天笑如父？
楊天笑依舊站著，毫無反應，直等到李俊飛完全離開，關上房門，方才長歎一聲，轉身看向床上躺著的趙青城。
他又是一歎，無奈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大哥，這孩子還真像你，為了朋友不惜犧牲自己。不過對不起啊大哥，天笑無能，沒辦法再庇護他了！”說著，楊天笑竟然黯然淚下，一道淚痕在他粗糙的臉上劃過。
這張臉，經曆了多少風雨殺戮，卻從未經曆過淚水的洗滌。
今日，竟然被淚水劃過，連它自己似乎都不相信。
是什麼，讓這連生死都不畏懼的大漢，落下眼淚，隻能是遺憾吧！
楊天笑伸手抹了抹臉，又慈愛的看著趙青城說道：“不過大哥你放心，這孩子，前途無量，一定能比我們走的更遠。天笑就是拚盡性命，也要再幫他一下！”
“啊！”趙青城呢喃了一聲，從黑暗中醒來，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看向四周。
因為已經是深夜，屋中也沒有燈光，所以過了好久他才慢慢能適應過來，看清周圍的事物。
然後就當他剛能看清一些事物之時，他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坐在他的麵前，著實嚇了他一跳。
他正要驚呼出來，確實被黑影一把捂住了嘴巴，於是他趕忙想要掙紮，耳邊響起的聲音卻讓他停止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