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悄然而至,遮住了紅色的月光,天地就黯淡了下去。黑衣的破邪似隨著這黑暗來的,或者黑暗本身就是破邪的延伸。
他越來越適應黑暗,越來越在黑暗之中揮灑自如。當他隱身在黑暗之中時,就象是一滴水忽然溶入了大海,再難分辨出哪裏是他哪裏是黑暗。
他的神情也益發凶殘,卻奇異的在凶殘之中帶著一絲落寞。活著的生靈都不快樂嗎?無雙忽然想起佛陀曾說過的話,一切皆苦,於此一刻,她深刻地體會到了佛陀悟道時悲傷的心情。真是一切皆苦的。
他的目光落在尋香的身上,臉上便露出嘲諷的笑,“你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尋香笑笑,“不錯,我本已經不是你的對手,現在更加不能與你相抗。”
破邪殘忍的微笑著:“照道理說,我不應該傷害一個受傷的人。但我卻無法忘記你曾經對紫羽做過的一切,因而我已經不把你算做是一個人或者是一個半神,在我的眼中,你沒有被稱做人或者半神的資格。所以就算你已經受傷,無力反抗,我卻仍然要將我所計劃好的報複一一加諸在你的身上。”
尋香淡然一笑,他到了生死關頭,神情卻仍然如此驕傲。他殺別人的時候,臉上帶著輕描淡寫的笑容,被別人殺的時候,臉上的笑臉也一點沒有改變。
破邪冷冷地注視著他臉上的笑容,真討厭,難道不覺得害怕嗎?“你永遠都是這樣嗎?你總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神,主宰著別人的生死,你可曾想到有一天你會落入別人的手中?”
尋香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從來不曾把我自己當成神,在我的心裏隻有一個神。”
破邪仰天長笑:“你的心中也會有神嗎?我還以為你驕傲地不承認任何神的存在。”
尋香淒然一笑,“我的神永遠都在那裏,無論他流落到何方,變成什麼樣子,他在我心裏的地位從來沒有改變過。”
破邪怔了怔,他眼中的厭惡與痛恨之色便更加深切,我心裏也有一位女神,卻這樣被你催毀了。
他的臉上卻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我一直在想象著這一天,我終於可以報仇的日子,我相信總是會到來的。我聽說人類是最凶殘和聰明的動物,發明創造了許多可怕的刑罰,我便進入了各國的宮廷,向他們學習。果然被我學到了集八部眾及所有的神的智慧都無法想象的酷刑,我一直設想著應該用哪一種來對付你,實在是難以取舍。”
他此時的笑容是如此動人,不象是在說如何對付一個人,倒象是和顏悅心地關心一個人。“有一種刑罰叫做剝皮,從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然後再慢慢地用刀把肉和皮膚分開,象蝴蝶展翅一樣地剝開。多美麗的刑罰,最適合用在美麗的女子身上,最不適合用於醜陋的胖子身上,據說他們身上的胖肉會使剝皮的過程變得很惡心。”
無雙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她自幼生活在宮廷之中,雖然不曾親見,卻也知道一些秘密傳承的酷刑,施刑之人,代代相傳,因為刑罰的本身是個手藝活,如果沒有經過師傅教導,是很難將刑罰完好地施展出來。
“據說這種剝皮還有另一個作法,就是將人埋在土中,隻留頭在外麵,然後在頭頂上開一個小孔,將水銀從小孔中灌進去。土中的人便會不停地扭動,直到身體活生生地跳出來,隻剩下一張皮還留在土裏。”
“除此之外,還有腰斬,這種刑罰將人從腰中間斬開,上半段的人卻不會立刻死去,還會在地上爬行。車裂,用五匹馬拉住犯人的四肢和頭部,五馬向五個方向跑去,將犯人拉得四分五裂。俱五刑,將人割手挖眼割耳,將頭割下來,身體再分成三段。烹煮,將人活生生地放入大甕之中,慢慢地煮熟,象是人經常對許多動物做的事情一樣。刖刑,將人的膝蓋斬下來,卻讓他活著,一生都不能走路。活埋,顧名思義,將人活生生地埋在土中,據說有些人被埋了三天還不曾死去。棍刑,不要以為是用亂棍將人打死,而是用棍子插入人的嘴和肛門,整個插進去,直到腸穿肚爛而死。梳洗,並非是早上梳頭洗臉,而是用鐵刷子刷人的皮肉,皮膚先被刷下來,肉再被刷下來,直刷到骨頭露出來,被刷的人也未必會死。”
他一口氣說了若幹種刑罰,而且不厭其煩地一一進行解釋,無雙隻覺得汗毛直豎,這些刑罰,光聽聽就已經恐怖之極,卻有人在施行,有人在承受。
“人類多可怕,比魔鬼和野獸更加凶殘,這樣的人類,八部眾居然還要保護他們。野獸隻為了生存而殺人,人類卻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自相殘殺。”破邪忽然大發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