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誰曾改變
他的世界,從來都隻專注對待一個人,隻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他的心變了。
第二天上午,鍾情拿著從李茶那問來的地址,拎著自己早起煲的魚湯,從家門口打了個車,直奔醫院。
醫院地方大,樓層也多,一路打聽,最後到了房門口,又有點踟躕。最後還是心裏那份由衷的感激占了上風。她整了整領口,深吸一口氣,抬手在門上敲了兩聲,便走進去。
高級病房,內裏裝潢以暖黃色為主,看得人心頭也暖融融。床頭櫃上擺著一束白色蘭花,小小的白色花朵,襯著翠綠葉片,很是淡雅。房門漸漸推開,鍾情還沒來得及看清病床上躺著的人影,就先看到站在病床邊的一人:灰色菱格毛衫,水藍色牛仔褲,卷曲的頭發微微擋在額頭,不正是昔日令自己魂牽夢縈那個人?
陸河聽到房門的響動,也朝這邊望過來,看到來人的麵龐,也是一怔。但他反應很快,先是低聲安撫了躺在病床上的石路成,而後三步並作兩步朝她走來,臉上的表情很淡,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一處僻靜的拐角處,陸河轉過身,臉上有陽光投射到窗上又折射過來的白色光斑,他的膚色很好看,白皙卻不會顯得女氣,如同上好玉石,眉眼溫潤,往往不笑也是含情。鍾情一直知道他生的好看,卻是第一次看到他用這樣毫不帶感情的目光望著自己:“你來這做什麼?”
鍾情下意識便開口:“石總生病,我來看望一下。”
陸河漂亮的眼睛筆直望著她,那裏麵神色卻是令人陌生的:“石總?你現在已經是黎邵晨麵前的紅人,還有閑暇來看望昔日老板?”
鍾情在感情上向來柔軟,但並不代表她是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聽了這句話也瞬間火起:“我會去卓晨,也是拜你那位石大小姐所賜!再說,我要看誰,什麼時候來,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陸河微微一怔,旋即又笑開:“這事現在還真是由我做主。”他的笑容含著諷刺,一雙眼珠如同黑曜石,亮亮的,卻看得人心底發涼:“石總身體不好,不宜見客。而且,我想他也不會再想見到你。”
一句話,憋在心裏許久,在這個時刻終於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陸河看到她眼睛裏的鄙夷,微微側過臉去:“人都會改變。鍾情,是你太天真。”
鍾情轉身就走,直衝病房的方向。手臂被人從身後攫住,那力氣大得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睛。他雖然身材高大,力氣也足,卻從來不會這樣對她。從前兩個人吵架,也向來都是她對他拳打腳踢,他隻會緊緊抱住她,任她發泄,連事後為她擦眼淚都是小心翼翼,仿佛當她是個瓷娃娃。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昔日溫柔體貼的愛人,會成為如今這個對她言辭冷酷的陌生人?
陸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卻仿佛隔著什麼,讓人聽不真切:“告訴我,你為什麼要來見石路成。”
鍾情忍住即將溢出的淚,嗓音卻微微哽咽:“畢竟過去他幫助過我不少,我去了新公司,有了更好的職位,總要來說聲感謝。”
陸河眼中的情緒很複雜,語氣卻依舊幹脆利落:“沒這個必要。他現在成日昏睡,沒人對他講公司的事。你這個時候去見他,說你去了新公司,頂多會氣得他二次病發。”
鍾情氣急轉身,顧不得自己胳膊被他擰得生疼,陸河卻很快鬆開了手,不知道是看到了她眼底的紅色,還是別的什麼。
兩個人的目光隻短暫接觸了一瞬,便又各自移開。鍾情固執望著牆壁一角擺放的花盆,低聲說:“既然這樣,我就去看看石總,什麼都不說,這樣總不會惹什麼麻煩。”
“你就是倔。”陸河的聲音也低下來,沉沉的,如同撞在石壁上的鍾,讓人聽不出情緒:“你想看就去看。那些東西帶走,別留下來。”
鍾情轉身就走,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陸河站在原地,望著她消瘦的背影,剪短的烏黑的發,露在外麵的纖細手指,以及手上提的橘色保溫桶……直到人拐過了彎,再也看不見,才跟上去。
鍾情說到做到。走進病房,見石路成臉色灰白,沉沉睡著,便沒有出聲打擾。在原地站了一分鍾,把湯放在床頭櫃,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