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沒有如果(1 / 3)

Chapter 11 沒有如果

打心眼兒裏為了他好的女人……人生到了29歲,也就遇到這麼一個。

第二天一早,鍾情從床上起來,就覺得頭重腳輕,還有點鼻塞。好在隨身的行李箱裏有一些備用感冒藥,這下派上用場了。鍾情吃了兩顆,披著沈千秋的大衣到樓下吃早餐。

沈千秋個子比她高,肩膀也比她寬,藏藍色的羊絨大衣穿在身上,顯得有些鬆鬆垮垮,撐不起來。酒店餐廳提供的是自助式早餐,煎蛋、油條、豆腐腦、各色小糕點……西式中式,一應俱全。鍾情出示了房卡,在服務員的引領下走到一處靠窗的位子坐下。

或許是頭一天醉酒的緣故,鍾情此時覺得腹中空空,卻吃什麼都沒味道。最後還是要了一碗白粥,配著酸甜爽脆的醬菜,漸漸吃得身體暖了起來。

酒店入住的人並不多,鍾情在餐廳坐了好一會兒,隻有零星幾個客人進來用餐。臨起身時,遠遠看見劉靖宇拎著公文包,匆匆走過大廳。鍾情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石星跟出去,心裏正覺得納悶,又突然又意識到自己這樣偷偷觀望的行為實在有點可笑。

走出酒店,鍾情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上了一輛出租車,卻突然發現自己人生地不熟,壓根不知道該往哪去。司機見她報不上來地名,也不催促,直接把車子開到主路上,看樣子對於這樣的狀況已然司空見慣了。

鍾情可舍不得浪費車錢,雖然覺得有點尷尬,還是開口說道:“師傅,臨安這邊有可以逛街買衣服的商業街嗎?”

司機師傅說起話來慢悠悠的:“有啊。看你想去什麼層次的了。”

鍾情一聽這話,再看車開得也不快,知道碰上個不實在的,這是看出來自己是外地人,有意帶著人繞路走。索性自己低下頭用手機查,然後直接跟司機說:“直接把我送到湖濱路銀泰百貨吧,我要去那見個朋友。”

“好的。”司機說話依舊是那副慢慢的腔調,車子倒是開得快起來。

到了地方,鍾情裹緊大衣,徑直走進商場。

她本來也沒什麼心思逛街,再加上吃了感冒藥,這會兒藥勁也上來了,整個人都是暈暈沉沉的,進商場沒二十分鍾,就穿著新買的大衣走了出來。

和沈千秋約了家咖啡館見麵,鍾情在寬大的皮質沙發上坐下來,難得地點了杯黑咖啡。有個老方法,說是吃了感冒藥再喝點黑咖啡,腦子容易清醒些,鍾情也是從前在星瀾上班時聽一個公司前輩提起的。

不多時,沈千秋就到了咖啡館。見鍾情臉色蒼白,眼睛下麵兩圈烏青,便問:“怎麼了,一晚上沒等著黎邵晨,所以睡得不踏實?”

鍾情一聽這話,嚇得險些沒把咖啡喝到氣管裏,咳嗽得半天說不上來話。

沈千秋見她這樣,就笑:“昨天白肆非說你和黎邵晨是一對,讓我這一句話就試出來了啊!”

鍾情咳了半天,臉色微微有了些紅潤,聽到她這話,知道沈千秋是有意調侃自己,便看了她一眼:“沈小姐看著是個精明人,怎麼這回也被白肆那家夥給糊弄過去了。”

沈千秋淺淺一笑,偏著頭說道:”我看著精?那我就當你這句話是誇獎,收下來了。”

鍾情說:“說起來,還不知道沈小姐是做什麼的?”

沈千秋說:“我啊,過去是個警察,目前賦閑在家。未來……還不知道自己能幹點啥。”

過去,現在,未來,全都概括在這一句話裏,鍾情聽得怔忪,過了片刻又笑著低下頭,用小勺輕輕攪著咖啡:“聽起來,你的生活過得很精彩,真讓人羨慕。”

沈千秋眯著眼睛看她:“有得有失,我還羨慕你過得滋潤呢。”

鍾情微微一愣:“我?”

沈千秋笑著打量她:“對啊,你很會打扮,衣服都是深色係,但看起來很有品位,一股……那話怎麼說來著,名媛範兒。不像我,衣服都是隨便穿穿,跟個男人似的。”

鍾情順著她的眼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隨即就笑了:“我過去也是很節省的,這不是換了新工作,跟著黎總出差,總要穿得體麵些。現在這身打扮都是照著時尚雜誌上的照片搭出來的。”

沈千秋見她說得這麼實在,也跟著樂了:“但做你們這行應該挺有意思的吧,每天見見客戶,談談生意,要不然就是坐寫字樓,對著電腦工作。”

“見客戶的滋味不好受,有時候求爺爺告奶奶地也就見著人家一麵,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關門外麵了。每天對著電腦做報表寫策劃案,眼睛都快瞎了。”難得有這樣放肆吐槽的時候,鍾情索性一股腦地把長久以來憋悶在心裏的話都說了出來:“所以啊,都是看著光鮮,鞋好不好穿,隻有腳知道。”

沈千秋讚賞地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錯。”

鍾情不言不語地一小,低頭小口啜著咖啡。

沈千秋又問:“你跟黎邵晨……從昨天吵完架到現在,一點聯係都沒有?”

“沒有。”鍾情搖搖頭,突然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我跟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就是單純的上司和下屬。”

沈千秋心裏有譜,卻不點破,從善如流地說:“嗯。”

她什麼都不說,鍾情反倒有點坐立不安了:“那個……我今天從酒店出來的時候,昏頭昏腦的,也沒顧上看。黎總他昨天……真的沒回酒店?”

“醉外邊了。”沈千秋語氣輕快,似乎對這種狀況很熟悉:“昨天白肆把我送回家,就直接打車折回那間酒樓,他們四個似乎折騰到挺晚。白肆今天早上才回來。”

鍾情咋舌,過一會兒又突然說:“黎總昨天和人約好,今晚要在望江樓吃飯。”

“你放心。”沈千秋看了看手表,笑著說:”這個點,他怎麼也酒醒了。你還是想想等待會見麵了,你都跟他說什麼吧。”

“說什麼?”

“白肆在黎邵晨麵前瞞不住話,估計昨晚回去,就把你的狀況都對他說了。”沈千秋有點不懷好意地看著她:“你昨天那酒喝得太猛。你心是誠,但黎邵晨買不買你的帳,可就另說了。”

鍾情懊惱地扶住額頭:“那該怎麼辦。”

吃了早餐,喝了咖啡,又跟沈千秋說了半天的話,鍾情這會兒腦子也漸漸清楚了。回想起昨晚跟黎邵晨錙銖必較的爭吵,以及後來在酒桌上被白肆推搡著腦子一熱就把一杯白酒都喝了的情形,她愈發覺得自己是傻到家了。

黎邵晨平時是個隨和幽默的性格,對她也一直像朋友一樣,她就真把人家當朋友對待,有什麼說什麼了。可現在把整件事抽出來客觀地想,黎邵晨在她前途一片灰暗的時候收留了她,是她事業上的恩人;這次帶著她出來一起進行公司最高機密的麗芙卡策劃案,兩個人不僅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更是工作上的好拍檔了。可她是怎麼對待黎邵晨的?質疑他的行為動機,指責他小人行徑,最後還因為喝醉了提前從酒桌退席。

尤其從白肆那知道了卓晨成立三年來的種種不易,以及阮國棟平時的所作所為,鍾情現在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有點不知深淺。

沈千秋看出了她的自責,便說:“這件事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昨天白肆不也說了嘛,大家都知道,你說那些是為了黎邵晨好。但問題是你得讓黎邵晨本人也明白這一點。”說著,她忍不住扶著額頭笑著道:“怕就怕他想多了,誤以為你是看不起他的為人,這會兒指不定怎麼鬱悶地找不著台階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