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四輪太陽共同肆虐著格洛洲,散發著像是要蒸幹一切的熱量,烘烤在陽光下的一隊人身上。
這隊人共有三十人,其中有四名騎兵模樣的騎士身著卡圖軍隊的製服,騎在頭頂上也戴著卡圖標誌的馬匹身上,呼喝著,揮舞著手裏的兵刃,趕著另外二十六名衣著破爛的象是囚徒一樣的人前行。
二十六名囚徒都是男性,年齡有大有小,歲數大者近五十,小者小至十五、六歲的模樣,個個麵有菜色,被帶鏈的手銬兩兩係在一起,再用一條長鐵鏈栓在一處,形成一條每排兩人,一共十三排的隊伍。
隊伍末端的兩名囚徒年齡最小,左邊的少年約有十八歲左右,頂著半寸來長的灰色短發,一張嘴唇幹裂起皮,眼睛因饑餓而深陷在睛眶裏。他看著右邊的少年,擔心的眼光在其臉上遊移,生怕這個看上去一臉神情恍惚的少年突然就因為體力不支而倒地不起。隨後再被卡圖的士兵像對待擦過屁股的草紙一樣隨手扔在地上,最後變成雲頂荒野上的又一具白骨。
少年沒法不這樣擔心。這支隊伍在荒野上走了六天,成員因為缺水和缺食物,再加上高溫和毒蟲、魔獸的攻擊,已經由四十三名銳減為現在的二十六名。可以見得這群囚徒的存活率是很低的。旁邊的少年整整六天沒有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食物,隻會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臉上的神情仿佛他正身處在另一個世界,實在叫人心驚。下意識的,左邊的少年握緊了係住兩人的鐵鏈,提攜著右邊的少年前進,想用這種方式減少一些右邊少年的疲勞。
三十人的隊伍走上進了一個低穀,低穀周圍樹木環生,擋去了一些強烈的陽光,帶來了行走這麼長時間後唯一的一點涼意。
四名騎兵中,一名騎兵打馬奔到另一名騎兵跟前,道:“這裏涼快,竭一會吧。赫兒姆斯隊長交待過,誰都可以死,但是那個小鬼可不行。他有六天不吃不喝了,再不竭會,說不定下一秒他就玩完了,到時候誰都不好交差。”
騎兵點點頭,道:“好,就竭一會吧。反正離礦區也不遠了,最多再走一天就到,他可不要在這個關鍵時候出意外。奧斯丁,你拿點水和食物,想辦法讓這個小鬼吞下去,另外再讓小斯達把水和食物分發下去。”
奧斯丁點頭去了,向小斯達交待後,又在自己的馬上取了些食物和水,向著隊伍末處的少年行去。他走到兩名少年身邊,對著右邊的少年道:“喂。吃東西了。”
此時,二十六名囚徒中除了這名少年,其餘的全都坐在地上,抓緊時間利用這難得的機會回複體力。隻有這名少年仍是呆呆的站著,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臘像。麵對奧斯丁的叫喊,他就像沒聽到一樣呆站著,雙眼平視前方,眼光的焦點卻不知道停在哪裏。
“喂!叫你吃東西,你聽見沒有?他媽的!要死不活的,麵子倒挺大!”奧斯丁見得不得回應,不禁心裏火氣上升,一腳踢在少年肚子上。
少年受了這一腳,腳步不穩的向旁邊倒去。左邊的少年一見,慌忙伸手接住他,討好道:“大人請手下留情,再打就沒命了。”
奧斯丁哼了一聲,收回欲再踢出去的腳,將手裏的東西全摔在左邊的少年身上,喝道:“你給我聽好了!想辦法讓他吃下去,他要是沒吃、、、、、、你就做好準備死在這裏!”說罷,他恨恨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轉向而去。
左邊的少年拿起吃的,艱難的吞了一下口水,強壓下狂升的饑餓感,將幹硬的麵包掰成小塊,湊向懷裏少年的嘴邊,道:“吃一些吧。活著總要比死了的強,我不知道你心裏有什麼苦才讓你這麼神色恍惚,可是再苦,人總還是要活著的。”
他將食物塞進少年的嘴裏,發現這少年根本就不知道嘴裏多了什麼,仍然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隻是用嘴包住食物,沒有半分的咀爵動作。
歎了口氣,左邊的少年又往懷裏少年的嘴裏倒了些水,道:“無論如何,吃一點吧。自殺的行為是會被光明之神所唾棄的。這樣死了,到不了光明之神的身邊,隻會流落到無邊的黑暗,承受無盡的折磨而已。再說你要是死在這裏,家卻不知道你埋骨在哪裏,隻有徒增悲傷,沒有半點好處。”少年向奧斯丁看了一眼,在奧斯丁惡狠狠的眼光下打了一個寒戰,又道:“你要是不吃,我就倒大黴了。”
正說著,奧斯丁大步向著兩行來,喝道:“他吃了沒?”
左邊的少年慌道:“大人,他不吃。我塞都塞不進去。”
奧斯丁道:“是你想自己留著吃吧?”
“我沒有!小人麥恩可以對光明之神發誓,我絕對沒有想過自己吃!”
唰!
皮鞭破空的聲音響過,麥恩的臉上多出一道血痕。
麥恩痛苦的用手捂住臉,喊道:“大人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馬上再喂他。”
“肮髒的奴隸!”奧斯丁唾道,從腰後掏出皮鞭,迎風再一展!
唰!又是一聲!
麥恩捂臉的手背上再次血痕乍現!
“別打了!求你別打了!”麥恩痛苦的叫著,躲無處躲,又怕鞭子落向懷裏的少年,隻得扭過身,將背迎向鞭子,咬牙硬挨。
鞭子無情。奧斯丁行走這幾日的惱火心情、被烈日烤得心毛氣燥的脾氣全都被發泄出來,透過皮鞭向著麥恩身上落去。
可憐麥恩,不敢哭、不敢喊、也不也叫,隻怕無助的任由皮鞭胡亂抽打,每承受一鞭便痛得全身扭曲。十幾鞭抽下來,麥恩的背脊已是鮮血淋淋,衣襯盡成碎片!
另外二十四名囚徒看在眼裏,怕在心裏,都默默吃著食物,默默數著鞭數,眼裏是無盡的絕望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