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入半空,灸日早已和周公喝了三兩壺茶,夜成遙和夜成遠帳篷裏的燭光依然亮著。
極不顯眼的土黃色軍帳中,一張梨木長桌、四把四角木倚加上橫放左右的兩張刻木板床,便是西虎軍團用來招呼客人時最拿的出手的住處。
然而,就算是這般簡陋的帳篷,在前西虎軍團也隻有寥寥幾屋,若不是西虎東獅合並後灸日又將西虎軍團整改了一番,恐怕西虎軍團便是莽蒼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要百萬‘士兵以天為蓋地為廬’的軍團。
盡管軍團先後擴建了三次,聖龍騎在前往西境之前夏晨楓仍收到了自備帳篷的通告……
暫且不繼續說,聖龍騎風塵仆仆的站在西虎軍團大營前,一口水都來不及喝就得為了不露宿野地去搭建帳篷是何心情。
被請來坐坐的夏晨睿抱著已然睡熟的銀龍坐在包裹了豹紋獸皮的四角椅上,看著頂著前朝皇子頭銜的夜成遠一臉舒適的靠在鋪了竹席、獸皮還加了三層綿毯兩層棉被的軟床上,羨慕、嫉妒、恨,已經不足以形容自認是灸日最親近的好兄弟的夏二公子那顆裂了紋的玻璃心了。
於是,辛辛苦苦忍了一個晚上的夏二公子,爆發了!“令尊繼位的第一個年頭,我夏蘭行德先祖從天嵐城舉家遷往天琅城。令尊繼位的第二個年頭,我夏家最後一位聖龍騎士逝世當天,我父用我夏家在朝所有權力,換了一場前往大草原為人獸大戰中逝去的先祖立碑祭奠的喪禮。你我兩族的仇,不會因為你夜赫那拉家族倒台而終止。夜成遠,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麼出手幫助暗夜家族,不對你們兄弟四人下手,已是我夏蘭行德家族最後的底線。”夏蘭行德家族所受之辱,已牢牢印在夏家的族史上。先人祭日,僅隔一道城門卻不能替先人收屍入殮。人獸大戰後,元氣大傷的豈止暗夜家族?夜赫那拉家族區區一個空間聖魔導師,便阻斷了古有空間魔法世家之稱的夏蘭行德家族全族的退路,豈是恥辱二字而已?!
“我沒有幫暗夜家族,夜赫那拉家族和夏蘭行德家族仇深似海,也與我無關。我夜成遠沒殺過你夏家一人,也沒逼你夏家不得祭祀祖宗。灸日救了我的命,這條命就是他的。夏二公子若是不願見我,大可閉上眼睛。”夜成遠的客氣,從來不對外人。而能被他稱作內人的,不過五人。
夜成遙被灸日救走後,暗夜清和敗天便將夜成遠轉移到了另一處不分白晝黑夜的密室。視覺被奪前,灸日最後喊道的一句‘掘墳’,便是他活下去的唯一信仰。
此夜,夜成遠的帳篷何時滅的燈灸日不知道,夏晨睿負氣離去之時說了什麼灸日亦不知道,但難得的一夜安眠過後,軍營裏莫名多出的緊張氣氛卻悄然延伸進了灸日粗壯的神經細胞中。
“什麼情況?!都走了?!”一手拎著一個三層雕花食盒的灸日愣愣的看著人去帳空的兩頂帳篷。
“是的。今天五更大老李打更的時候就發現這兩個帳篷都空了,那時候隊長你……還在睡覺。”李癸含糊的解釋道。